短暫的驚悸過後,我掃視了一下地上的鈔票和文件,鈔票隻是散亂了,克瑞並沒撕損多少,那些文件被撕亂了不少,可既然是打印出來的,電腦裏應該有備份,再打印一份出來就是了,哪用這麼小題大做?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何況是一隻狗!
克瑞終究是隻頑皮的小狗,剛才是鄭鑫把它關在門外的,它無聊就找點兒事做,哪知道會犯錯?何況,就算它錯了,也不至於被判死刑吧,剛才要不是老媽接住了克瑞,估計已經被鄭鑫摔死了。既然鄭鑫已經痛下殺手加以懲罰了,難道還想窮追猛打,第二次給克瑞判死刑?
克瑞還沒有從驚嚇中恢複平靜,在我懷裏抖成一團。
沒人理會克瑞的可憐,老媽像要挽救什麼似的十萬火急,聲音都嘶啞了:“小翎,你趕緊把它扔了!”
“真是的,怎麼養了這樣一條狗!”
賽阿姨輕飄飄地放出這麼一聲。
“夠了!”我忍無可忍,“誰讓你們來我家?克瑞又不是故意的,你們別得理不饒人,錢也沒咋的,文件可以再打印,損失什麼了?”
“你、你……”
鄭鑫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劉啊,唉,真看不出你家小翎是這樣的人……”賽阿姨火上澆油,“好端端個事兒,鬧成這樣兒……”
老媽羞愧難當的樣子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想再看到賽阿姨優越十足地借題發揮,是,我媽嫁得不如她,活得不如她,養女兒也不如她,可她也沒資格在這裏為所欲為!
“滾!都給我滾!”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粗暴。
“天哪!她、她怎麼這麼沒教養!”
賽阿姨和鄭鑫麵麵相覷後,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啪!”老媽無地自容,毫不留情地甩了我一耳光,“沒教養的東西,把我的臉都丟光了!”
我的臉頓時火辣辣地疼,自尊瞬間粉身碎骨,剩下的軀殼索性歇斯底裏地爆炸,我已經壓抑得太久了,就算我是螞蟻,也絕不允許被任意踐踏!我指著鄭鑫毫不留情地吼:“滾!都給我滾!姓鄭的,我告訴你,我很討厭你,看見你都覺得惡心!”
“小翎……”
老媽哀鳴一聲,再次把手高高舉起,顫顫地,卻頹喪地無力落下了,頃刻間,老媽似乎又老了十歲。
我心如刀割,和鄭鑫怒目相向,毫不退讓。
鄭鑫顯然元氣大傷,他耀武揚威慣了,哪受過這樣的冷遇。
客廳裏的空氣凝滯了,一時靜極。
老媽吸了吸鼻子,卑微地俯下身去拾地上的鈔票,那隱忍、屈辱和傷感的身影讓我滴血的心更加千瘡百孔。
賽阿姨挑了挑眉毛,長長地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轉身開門走了。
我一動沒動,緊抿著嘴抑製著上湧的眼淚,繼續和鄭鑫對峙。
鄭鑫眼裏的怒火慢慢熄滅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懷裏的克瑞,帶著無比的厭惡,抬起手來指了指我,一言不發地掉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