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一輛坐了家丁放了行李,另外一輛則是坐著女眷和符胤。馬車慢慢的往汴都的方向駛去,路邊的景色也漸漸從熟悉變得陌生,綠影拉開馬車的簾子向外看著。
“怎麼了,還有點舍不得啊?”林藍打趣道。
綠影把微微探出窗外的身子移了回來,“還真有點舍不得呢,畢竟住了五年了,多少都有點感情了。”說著摸了摸放在自己腿上的一個布兜,裏麵放著臨別前王大娘送的雞蛋和兩罐鹹菜。
“嗤!”采荷發出一聲嗤笑,翻了個白眼。“誒,采露,我以前聽夫人打趣,說那些窮人窮是窮到骨子裏的,就算給他們金窩銀窩,他們還是心心念念自己的狗窩,以前我還不信呢,現在想想還有幾分道理來的。”
這話指桑罵槐的意味太明顯,長笙和綠影都皺起眉頭。
“你說誰?”綠影瞪著采荷。
采荷用手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珠玉耳墜,“我又沒說你,隻是跟采露話話家常,你著什麼急,我沒那意思,你倒是上趕子往裏套,真是可笑!”
綠影氣的還想要回嘴,林藍對她搖搖頭。采荷見綠影氣個半死又不敢還嘴,先前被嚇的摔倒的恥辱也稍微減輕了一點。
笑話,她采荷可是三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這綠影雖說也算是五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但這五小姐又算是個什麼東西,說不好聽的連她這丫鬟還不如,一個丫鬟的丫鬟,還敢得罪自己,簡直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
采荷心裏想著,嘴角又忍不住揚起。采露則忍不住拉拉采荷的衣袖,暗示她別太過了,五小姐再不濟也是個主子,不過采荷卻不以為然。
長笙安靜的坐在林藍旁邊,懷裏抱著符胤,她偷偷的看了看林藍,見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放佛身邊發生的事與她沒有關係一般。
那個叫采荷的丫鬟太放肆了,藍姐姐為什麼不教訓她一下。長笙心裏想著種種原因,但惟獨沒覺得林藍是在害怕。害怕?藍姐姐會怕一個丫鬟麼?長笙忽然想起那個夜晚,林藍拿著一把連弩,也是如現在一般麵無表情的將箭矢射到如魔鬼一般撲過來的古善的身體裏,血花四濺,在古善死後還不忘補上一箭。
自己當時嚇的腿軟,還忍不住尖叫出聲,可藍姐姐卻如同大山一般巋然不動的站在那裏。她看過林藍皺眉,看過林藍微笑,更多的時候看到的是林藍神情古井無瀾,但是她沒有見過藍姐姐臉上露出害怕,露出絕望的表情。
車上的人各懷心思,後麵的路程中,采荷采露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還時不時的冷嘲熱諷林藍和綠影兩聲,不過可惜綠影後來不再搭她的腔,林藍更是幹脆閉目養神,采荷自討個沒趣,也就懶的去看她們那邊,專心與采露說些有的沒的事情。長笙則是抱著弟弟安靜的坐在一邊,小翠偶爾會善意的問她一兩個問題,她也都笑著回話。
一路相安無事,兩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到了汴都的城門口。
路上的行人在接近城門的時候就漸漸多了起來,路上還時不時的能看到有人騎馬飛馳而過,像她們這般的馬車和小轎也不在少數。
綠影將車窗簾子掀開,一座高大的石砌城門聳立在前方,上麵龍飛鳳舞的雕刻著兩個大字——汴都。
真的回來了,綠影看到那熟悉的兩個字有一些恍惚,已經五年了,沒想到當時被遣送出去,過了整整五年才回來。雖說後來在小姐的影響下對西寧府早已沒有了期望,但汴都卻始終都是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此番回來,心內還是有些激動的感覺。
“小姐,我們到汴都了!”綠影回過頭對林藍說。
林藍嘴角含笑,對她點點頭,目光也忍不住看向外麵。這是她穿越到這裏第一次看到一個王國的城市,城門跟從前參觀過的一些古建築一樣威武霸氣的聳立在外,城樓上下都站著身穿盔甲的士兵,往來的行人車輛在進入城門的時候都有序的在門口排隊檢查。
林藍她們的馬車在經過城門的時候,小翠下了車跟負責守衛城門的士兵說了幾句話後,馬車免了排隊順利的通過了。看來西寧侯府在這汴都還是有幾分地位與聲望的。
到了城內就更加熱鬧了,茶樓酒肆鱗次櫛比,行人摩肩接踵,比梧桐鎮天巧節那日的場景還要盛大熱鬧。街道比梧桐鎮寬了有五六倍不止,建築物也明顯豪華大氣了許多,這原汁原味的古建築原景,果然比前世見過的翻新的景點建築有氣勢多了。
第一次到汴都,長笙姐弟也有點新奇的往外看,一邊看一邊跟自己過去居住的安都作比較。作為天衢國僅次於京都的大城市,汴都比安都也要大許多,符胤開心的指著街道上五顏六色的商鋪旗子跟小翠問著什麼,小翠也笑著替他一一作著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