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酒兮悲兮,與我同飲(2)(1 / 2)

多年後的街道,時間衝刷掉了所有不堪,人們早已忘記了當年的那場腥風血雨,依舊開心地享受著黑夜的獨特韻味。燭火在燈籠中搖曳,光影迷離的神秘處,酒客、妓女,世間百態絲毫不加遮掩盡展眼前。

夜晚,比白天真實。

劉淺嫻熟地徑直走進一家僻靜的飯館。此時本該是一日裏最熱鬧的時候,這處卻不然——算上他們二人,總共不到十人。

柳姁正覺奇怪時,有人上前招呼:“兩位客官能找到我們這裏,說明二位眼光實在不凡。我們店裏,不是我吹噓,但凡這世上有的,都能給您呈上來,客官盡管隨便點!”

柳姁掩麵而笑,想著這小夥計口氣真大。

夥計看穿柳姁想法,笑嘻嘻地繼續說道:“姑娘可是不信?那就來個紅燒熊掌如何?”

柳姁聽了直搖頭,眼珠一轉,開口說:“世間之物應有盡有?”

“沒錯!”

劉淺不懷好意看著小夥計——他知道柳姁這是又要出招了。

她指著西麵牆上掛著的一副江雪垂釣圖,說:“那就將他鉤上的魚,用他蓑衣上的雪悶熟,再借岸邊幹枯的蘆葦,擰出新鮮汁液澆在魚肉上。不能蓋住魚肉鮮美,還能嚐到他一人垂釣時的寂寞,如此便好。”

其他食客聽了這話,紛紛投來期待又好奇的目光。

小夥計聽完,左右為難。柳姁話裏的東西,的的確確都是世間真實的存在,若是畏難而推辭過去,眾目睽睽的,那真真兒是給自己打臉了。他一臉苦相地看看柳姁,再瞅瞅牆上那副畫,皮笑肉不笑地繼續問到:“客官,還,要些,什麼?”

“來兩壺酒!”劉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憋著笑對夥計說。

“好……”夥計已經把大話說出去,現在隻能硬著頭皮答應。轉身要走時,又被柳姁叫住。

夥計心有餘悸,不想回頭,怕她再出難題。

柳姁明白他的想法,也不計較,自顧自的把話說完:“記得將畫帶上,不然哪來的食材!”

夥計尷尬一笑,磨磨蹭蹭走到牆邊,猶猶豫豫取下畫紙,臨進後廚時,還抱怨一句:“沒事在牆上掛什麼畫呀……”

柳姁與劉淺相視大笑。

這家飯館在這裏不過一年,夥計和掌勺師傅是臨時湊成的,之間還未形成默契。夥計雖然敢說大話,其實心裏並不信任夥伴能利用世間萬物。

“一會兒若是有人出來找你算賬,我可不幫你!”劉淺打趣道。

“也好,萬一你也打不過人家,我這張臉都不夠你丟的。”柳姁嬉笑著回擊。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互相笑著、損著,等著酒菜上桌。

酒喝幾口後,他們看到夥計將那副畫重新掛出來,隻是畫紙上被摳去幾處:分別是釣線所在的湖裏,漁翁的蓑笠,岸邊一叢蘆葦。

眾人議論紛紛。

又等了一會兒,夥計滿臉得意的端出菜品。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隻見一條蒸熟的魚,眼珠上翻,表情傲慢。魚的身上被白色碎屑壓實,看上去就像是這些碎屑將它悶熟一般。幾根擰成結兒的幹枯蘆葦浸在淺淺一層湯中,湯水不多,嚐來有點苦澀,竟真如從蘆葦中擠出的一樣。

“果然厲害!”

“也不過如此!”

食客們對此也是褒貶不一。

其他地方,柳姁無從挑剔,隻是這“寂寞”一料甚是抽象,她與劉淺左看右看不見此意,於是張口詢問。

“對啊,這‘寂寞’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