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行對王化先說:“王書記,聯合中學裏出了大亂子,馮保平和王春山暴露了,恐怕黨員也都暴露了。你看看,咱們應該怎麼辦?”
王化先考慮了一下說:“既然暴露了,處在了敵人的屠刀之下,那就隻能是趕緊撤了。撤晚了,恐怕又要遭到吳運周的黑手。”
韓行點了點頭說:“我也同意撤退,黨員全部撤出來。”
於是,又通過了聯合中學的老校工,叫他發出了秘密指示,黨員全部撤出來。
老校工發出的具體指示是,學校再也不要去了,可由他人代捎退學的書麵申請,理由隨便找,就是人不能回學校了。
魯西的這個地方,有一個冬天曬地瓜幹的習慣。那就是冬閑了,儲存在家裏的地瓜切成地瓜幹,更有利於儲藏。春天缺糧的時候,地瓜幹蒸著吃,煮著吃,都是可以補充的重要糧食。還有一個用處,過節了,地瓜幹子還可以換白酒喝。
要是男人沒了酒,就失去了生活的樂趣。
切地瓜幹,有一個土造的切地瓜幹機器,把地瓜幹往機器裏一放,手再按動著木把手,利用杠杆的原理,就能把地瓜切成一片一片的。
地瓜幹切好了,然後晾曬到自己的房頂上,有的房頂上不夠用的,就把地瓜幹晾曬到地裏。有的幹脆把切地瓜幹機器也搬到了地裏,把地瓜也用獨輪車拉到了地裏,切完了地瓜幹就直接晾曬到地裏。
地瓜幹正麵曬得差不多了,還需要曬反麵,等地瓜片晾成幹了,直接就把地瓜幹子拉回家裏,就是守著一座糧食山了。
冬天天短,天已經傍黑了,龐鳳祿切完了地瓜幹,正抗著切地瓜幹機器往家走的時候。突然從一棵大樹後麵閃出一個人來,跳到了龐鳳祿的身邊。
龐鳳祿一看是徐冠五,順口叫了一聲:“大哥,是你,你怎麼在這裏?”
徐冠五右手提著匣子槍,陰沉著臉,對龐鳳祿說:“是吳運周叫我來要你命的。”
龐鳳祿聽了是大吃一驚,問:“大哥呀,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愁,你這是幹什麼呀?”
徐冠五說:“因為你是共產黨,所以吳運周要殺你!”
龐鳳祿早就遵從組織的決定,那就是死了,也不能承認自己是共產黨。隻能說道:“我哪能是共產黨呢,共產黨也不一定要我這個小孩子啊!”
徐冠五二話不說,右手提著槍,左手一把抓住了龐鳳祿的脖領子,往後一推說:“我還不想把事做絕了。兄弟快跑——”
龐鳳祿把地瓜幹機往地下一扔,扭頭就往後跑去。他豁上命地跑著,頭都沒回。後麵傳來了兩聲槍響。
龐鳳祿一直朝著東邊的方向跑去,漸漸地消失地朦朧的夜色中。
徐冠五看到他跑遠了,又朝著他的背影開了兩槍,才將手槍插回腰裏,騎上自行車,慢悠悠地回去向吳運周報告。
吳運周聽說徐冠五竟然沒有打死龐鳳祿,心裏也是有些奇怪,問:“憑你的槍法,不應該打不死他啊,咋搞的?”
徐冠五說:“這小子滑頭,看到我,扭頭就跑了,打了幾槍,沒有打上。下回見了他,絕不能輕饒了他。”
第二天,徐冠五槍殺龐鳳祿的消息傳遍了馬頰河的兩岸。有的人說,龐鳳祿命大,不該死,徐冠五打了四槍,都沒有打中。有的人說,憑徐冠五的槍法,別說是一個龐鳳祿,就是兩個龐鳳祿,也躲不過徐冠五的子彈啊,怎麼就沒打中呢?
後來,馮保平也問徐冠五:“為什麼要槍殺龐鳳祿?”
徐冠五說:“受人之托,不這樣不行啊!吳運周心狠手辣,你們也要注意啊!”
韓行的縣政府經過一段時間的工作以後,認為條件已經成熟,已經能進入到武平縣了。在一個深夜裏,從清平縣的四區,進入到了武平縣的五區,又從五區,進入到了武平縣的三區還駕店村。
還駕店村是個有四百多戶,一千八百多人口,並有十個大姓的村莊,它原名叫“來儀堂”。唐朝明宗東征凱旋路經此村,因此改名為還駕店。因村大又自然形成四片,因此它又分為前店、後店、東店、西店。
還駕店村在武平縣城10多公裏處,村東緊靠高唐到武平的大公路,到高唐縣城僅20公裏。
1937年春天,魯西特委就派地下黨員申雲浦到還駕店小學教書以掩護黨的工作,並開辟了武平、茌平、清平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