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升華(1 / 3)

晴天。800

歐蘿拉抿嘴一笑。

距離要塞的八百米外的一個天然高台上,狙擊炮完全展開,支架牢牢地撐在被暴虐結晶固定著的雪地上。

狙擊炮展開後給人的感覺跟折疊起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結構複雜的黑亮槍身從外形就給人以一種危險的預感——這個東西,完全是為了殺戮與破壞而存在的。

歐蘿拉對狙擊炮進行對此調整,她依舊不習慣這種精細的活。

奧汀,你能夠幫我瞄準嗎?

那麼你需要在那裏設定一個精神力分流點,不然我無法探知那片區域。

所謂的精神力分流點,其實就是類似寄主一樣的東西,隻要能夠讓奧汀的神識穩定地已付在上麵就算一坨翔一條狗也可以,目前最穩定的辦法還是充當交換中心的梭子。不過現在召來梭子不是很合時宜,時間上也不夠,歐蘿拉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奧汀共享了歐蘿拉的視野,她可以幫助歐蘿拉進行一定程度的修正,不過歐蘿拉的身體無法承受奧汀的神識,這便是需要梭子的原因。

24小時在要塞上空監視著的汙染者傳來的圖像是歐蘿拉瞄準的重要依據之一,她正在不斷地射出微弱的暴虐粒子調整著射擊的軌道,這樣的試射不會對要塞造成任何的損傷,也除了連通暴虐網絡的個體之外無人能輕易覺察。

這是個很繁瑣的工作,八百米對於臨陣磨槍的新米狙擊手來說是個很困難的距離,特別是在沒有成熟的狙擊鏡的情況下。

在歐蘿拉專心進行調整的時候,最近才歸隊的東鄉美森來到了她的身邊。

這是失蹤以後首次麵對歐蘿拉,東鄉美森一言不發地正在她的身後,目光停留在雪地上。

歐蘿拉像是完全不知道有個人站在自己身後似的,對此毫無反應。

要是在以前,東鄉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聲,或者是沉默地站著直到歐蘿拉主動開口。但是東鄉已經不是過去的她了,她心中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眼神也有些飄忽不定。

看著那個背景,她就莫名地感覺到恐懼,想要轉身就跑。

每次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開口,但話到了口邊又忍不住咽了下去。

她不斷告訴自己,自己被解鎖了感情,擁有設定的性格,就算做了什麼事情也不會被懷疑,畢竟她們這種人造人就是被要求多姿多彩的姿態。

隻是,不管怎麼做她都覺得會出現破綻。

她就一動不動地盯著雪地,連歐蘿拉放下手上的狙擊炮也不知道。

“東鄉。”

“——是!”

歐蘿拉隻是輕輕一叫,東鄉卻內心驚得翻江倒海似的,強作鎮靜地高聲回答。

感情的種子開始發芽生長,一開始還懵懂不知的她充滿好奇與期待,那位大人共享的記憶成為了最出色的土壤。在歸隊到與歐蘿拉見麵這段時間,她的個人感情已經得到了基本完整的成長——同時,也開始對那個人感到強烈的恐懼。

每當覺得自己好像能夠理解某一個故事的時候,那個人卻做出了她想象不到的事情;當她以為自己還一無所知時,卻能夠隱隱地感覺到下一個展開會是怎麼樣。

那個人的記憶如同一本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小說,她每讀一次都會有新的體會。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感覺到自己的無知,感覺到隱藏在那個人心中的那份仿佛無窮無盡的“什麼”。

人類,有瓦西莉這樣表裏如一的人,也有朱可夫老先生那種自己捉摸不透,看不清楚他另一麵的人。

也有像那個人一樣假麵後還是假麵,剝開了一層層到達了終點時,卻發現空無一物——真實反而在之前自己以為是某個虛假的偽裝當中。

看不穿,看不透。

為什麼人類會這麼複雜難懂?

因為有所知而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因為未知而所以恐懼,東鄉的心境難以用語言來描述。

“問你。”

歐蘿拉給了一個過來的眼神,東鄉強忍著逃跑的衝動慢慢地挪到歐蘿拉的身邊。

“你知道,我們色雷斯的東西很耐用。”

東鄉默默點頭。

“有一天,你發現你的狙擊槍無法射擊了,你檢查一下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你覺得有可能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