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白柳站在府中,施了法,原本破舊不堪的府邸煥然一新,房中用品更是一應俱全,門口的牌匾也悄然的換成了“白府”。
白音沒見過這些府邸,很是一番好奇,像一隻小鳥一樣蹦蹦噠噠的,獨自一人又把府中轉了個遍,看的出來,她也很喜歡這裏,至少看起來要比山洞中舒服多了。
沒想到一個屍魔也學會了享受。
“夫人,我們以後真的住在這裏啊?”白音意猶未盡來到白柳身邊,輕聲問道,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白柳點點頭。
月亮逐漸上了枝頭,白柳讓白音住在了西廂房,自己則回了北房。
一夜無話。
接下來的日子裏,白柳就像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子一樣和白音一起生活在這個府裏。
八月十五夜裏,一輪巨大圓月發出寒光,照亮了整個庭院。
白柳的房間裏忽然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叫聲,一聲連著一聲,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白音聞聲趕忙跑向白柳的房間。
推開房門,白柳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麵容,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具白骨,隻是兩隻眼睛依舊清晰可見,坐在床上,痛苦萬分,胸口的那塊綠石也一直亮著。
白音見狀連忙問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我恢...複不了肉身......”白柳嘴裏的聲音斷斷續續,“感覺渾身......的血肉都在被......被撕扯著......”
“我該怎麼辦?”白音在一旁急的直跺腳,第一次看到白柳如此,也是一籌莫展。
白柳握住胸口的綠石,過了一會兒才勉強說道:“幫我去找一個尚未滿百日的孩童過來,不管男女,要快。”
說完,白音便化作一道白虹離開。
深夜,白音一人在城中的屋頂飄蕩著,隻為能聽到一聲嬰兒的哭鬧聲,直到她快找遍了整個城裏,才在城西的一個小茅屋裏找到了一個嬰兒。
白音換了一副麵容,站在外麵,看著屋內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正坐在床上哄著手裏的嬰兒,盡管嬰兒半夜哭鬧,但還是能在夫妻二人身上看到幸福的笑容。
白音顧不得這些,一個掌風便輕鬆地推開的茅屋的破門,一陣陰風吹進了茅屋,妻子下意識的用身體擋在了嬰兒麵前,男人以為是外麵風大,下床關門,借著外麵的月光看到一個白衣女子走進了自己的家裏,半夜裏遇到這種情況,著實有點嚇人。
突然到來的白音讓男人嚇了一跳,吞了口唾沫,往後退了兩步,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妻兒,鼓足了勇氣問道:“姑娘為何半夜來我家?”
女人此時也轉過頭來戰戰兢兢的看著白音。
“把孩子給我,我不傷你二人性命。”白音一臉嚴肅。
平日裏白柳就告誡她,切不可隨意傷人性命,白音記得很牢,不然她早殺了這夫婦二人,奪了孩子便走。
“為何無緣無故奪我孩子?”女人坐在床上問道,聲音變的有些哽咽。
白柳讓白音速去速回,白音不好多解釋什麼,一施法,夫婦二人便昏睡過去,奪了孩子便化作白虹離開了。
白虹轉眼間便落到了府裏,白柳依然在床上痛苦的要死,白音抱了孩子交到了白柳手中。白柳伸出一副骷髏的雙手,輕輕的把孩子托在手裏,輕搖著腦袋,低頭看著手中的孩子,眼眶中竟有些濕潤。
白音看在眼中,知道白柳也是萬般不舍,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會這麼做的。
半晌,白柳將孩子祭在自己的眼前,一點點吸收著孩子的精氣和胸前綠石散出的綠光,隨之痛苦聲沒了,白柳身上的血肉也漸漸出來了。
未滿百日嬰兒的純真精氣果然不同凡響,此刻白柳看上去不僅麵色紅潤,而且容光煥發,已經恢複肉身的白柳覺得體內突然增加了許多真氣,如波濤般在身體裏翻滾,像隨時都會爆發出來一樣,白柳知道,自己的法力又上了一個台階。
白音一直守在房間裏,一夜擔心,此刻看到白柳容光煥發,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隨著幾聲雞鳴,天色已經開始破曉。
白柳走出房間,來到庭院裏,院子裏的幾個銀杏樹都開始飄著幾片半黃的葉子了,晨風一起,白柳緊了緊身子,這早上的風有點冷了,已是秋天了。
城西茅屋裏的夫婦此時也已經醒了過來,一個癱坐在床上,一個癱坐在地上,兩人的目光在屋裏環視了一圈,四目相對,昨晚的事情如同做夢一般虛幻,但又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突然,癱坐在床上的婦人連滾帶爬的從床上下來,連鞋子都還沒穿穩就瘋一般的往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孩子!我的孩子!你還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