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蕭瑟,潔白無垢的雪花一如以往的九天垂落,宛若碎瓊亂玉,淒迷而美麗。
白色的雪花,是純潔的凝聚,還是淒涼的凍結啊……
馨悅低著螓首,如畫的眉目之中閃爍著令人心疼的哀傷,於寒風白雪中,宛若滴落九天的仙子。
在她的前方,軒轅族長漠然而立,神情平靜卻又冷漠,披身的白色大氅早已落滿了雪花,但她卻毫不在意,一雙眼睛始終隻是凝望著馨悅。
“馨悅,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沉默了一陣,軒轅族長終於開口說道,聲音平淡,但其中所充斥著的一絲冷漠卻讓馨悅為之心痛。
“馨悅不知……”馨悅緩緩搖頭,貝齒緊咬著嘴唇,臉色在漫天雪花的烘托下顯得越發蒼白。
軒轅族長:“不,你知道的。”
馨悅身子一顫,嘴唇微微張啟,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其實,早在萬妖穀內見到你和北宮白阿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你們之間有些不對勁了。我沒有說,隻是因為想讓你自己想明白,然後從中解脫出來。但是,你令我很失望……”
“我、我……”馨悅臉色再無一絲血色,蒼白的容顏在寒風中綻放出名為淒楚的美麗。她目光閃爍的望著軒轅族長,聲音開始變得顫抖起來。
看著馨悅那蒼白如紙的臉頰,軒轅族長忍不住歎了口氣,心中湧起一絲憐疼。
“我知道想要放棄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所以我一開始選擇了讓你自己去慢慢忘卻,慢慢放棄。但你根本忘不了,哪怕是在北宮闕內齋戒靜思之時,你也還是一直牽掛著那個北宮白阿。”
“啊,這、我……”馨悅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在北宮闕內的情況也被族長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聽到她這麼說出來,她頓時感到羞怯難禁,一時竟是有些難以說出話來。
軒轅族長的目光逐漸變得凜冽起來,目光之中閃爍著肅然的光芒,“既然你自己無法舍去,那我便不得不出手幹預了。所以,我才在昨天對你下了殺死北宮白阿的命令,想讓你親手了斷這段孽緣,但你卻再次讓我失望了……”
噗通,馨悅猛然跪下,將頭深深埋如雙臂之中。
“族長,馨兒錯了,我不應該違背您的命令,馨兒罪該萬死,可是、可是要我親手殺了他,我實在是下不了手啊,我做不到嗚嗚……”
傷心欲絕的哭泣之聲,在純潔沒有顏色的漫天飛雪中斷斷續續,哭訴出淒楚的哀傷,令天地為之沉寂。
劍可無鋒,人難無情。世人總說,自古多情苦自傷,但無情無義者,千古以來又有幾人哉?人之一生,彈指百年,刹那芳華。那一刹那的芳華,又怎忍心輕易舍切。情之一字,古來便有,卻不知是人性的本能,還是亙古以來百世輪回也終難舍切的偏執……
看到馨悅竟然如此傷心,軒轅族長心中猶如刀割一般疼痛憐惜,從小的照顧,讓她早已把馨悅看成了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如何原意看到她悲傷痛苦啊。但是,有些事情,乃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宿命,不是人所能抗拒的。為了她的未來,就讓自己狠心痛苦一回,做一次鐵石心腸的惡人吧……
深深吸了口氣,軒轅族長強行將自己所有的不忍壓抑至內心深處,原本心疼的目光重新變得冷冽起來。
“明天你便要隨羽央尊者前往天都,本來我是想,你到了天都之後或許可以再慢慢去忘切這一段孽緣,但如今看來我又再一次想錯了,你根本難以再回頭。他如今明明已經是罪孽之子,但你居然還不顧自己的身份,跑去見他,難道在你眼裏,所有的族規和天威都還比不過他一人嗎?你身上肩負著的可是天帝的期望,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執迷不悟,你太令我失望了。現在,我要強行讓你忘掉白阿,從此以後再不準與他有所來往。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話,我便馬上傳令給敏妃,讓她日後在天都殺死北宮白阿!你應該了解敏妃,為了你,她一定會那麼做的!”
“不、不要……不要這樣,族長我求求你了,不要讓姐姐殺死白阿……”馨悅拚命的搖頭懇求,整個人撲上前去抱住了軒轅族長的身體,泣不成聲。對於她來說,不論是白阿還是姐姐敏妃,都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姐姐殺死白阿,那比殺了她自己還痛苦萬分。
“不想讓敏妃殺死北宮白阿,那你便要答應我的要求,自己忘切掉對北宮白阿的感情,從此與他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