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這樣想：最初的教育一定是職業技術教育而不是基礎教育。最初的教育一定是與生產勞動緊密結合的而不是學校教育。最初的教育一定非常接近素質教育而不是應試教育。
我有時甚至在思考：教育一定在發展，但現行教育一定不是理想的教育。現行教育與它在發展過程中曾經達到的高度相比，是不是後退了？
當社會生產力水平發展到能夠有一部分人從生產一線分離出來專門從事教育工作時，教育走向了專業化，這無疑是教育的巨大進步。然而，也正是從這時開始，教育逐步與火熱的生產實踐分離。人們不是直接從生產的第一實際需要開始，而是從基礎理論開始了教育教學工作。
這是本末倒置嗎？這是前後錯位嗎？這是主次不分嗎？
很難回答。
從原始的教育觀念講，基礎理論是落後於實踐的，而且現實生存的緊迫性使教育工作者首先要教給孩子如何去生存。從傳統的教育理論講，基礎不牢，地動山搖。要想讓孩子有好的發展必須打好堅實的基礎。
至於學校教育、班級教學，則是工業革命的產物。
社會發展使更多的孩子上學成為可能，工業發展需要大量的流水線上的工人。於是，與現代社會發展相適應的教育理論應運而生。
這是教育資源的一種高度整合。
由私塾一對幾，甚至一對一，耳提麵命，口傳心授，到整個班級教學、學校教育，一人講授，幾十人聽課，甚至幾百人幾千人聽講座，大量的孩子得到了比較均等的教育機會。
但是，把幾十名甚至上百名個性不同、興趣各異、智力差異很大的孩子按照年齡編為班級，集中在一起授課，其因材施教的程度又能有多大？在這種製度下，我們的孩子拚命讀書，拚命考試，考到最後，不知道自己學習的知識有什麼用，不知道自己的興趣是什麼，也不知道讀完書又該去做什麼……我沒有辦法完成這種統計，但事實上，又有多少大學生在畢業五年後還在從事自己費了很大工夫、傾注了巨大心血學習的專業呢？
可是，我們的先賢是在探索了多少年之後，才結合西方經驗創造了這麼一套辦法。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呢？
我們可以在茶餘飯後去批評教育、譴責教育，但畢竟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有批評的聲音在，就有變革的希望；有批評的聲音在，就有改進的可能；有探索的努力在，就有變革的思想；有探索的實踐在，就有改革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