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一身破骨頭
翻過城牆往外爬
隻因遇上個將軍力氣大呀
折騰一次半條命
哎呀呀
折騰一次半條命
哎呀呀
白晶晶拋掉掛在城牆上頭的繩索,摸著黑東一腳西一腳地往邊城外的大路上走去。
因為寂寞,或者因為逃離後的某些空缺,妖精哼哼呀呀唱著自編的不入流的小曲,抬頭看了看滿天星鬥。
心想此刻不過四更天,那個都護大人又是傷痛,又是折騰,怕是一覺要睡到大天亮吧。
真要離開他,似乎隱約有那麼點舍不得,似乎自己對那個好看的男人產生了些許依戀之情。
走著走著,因為精力不集中,沒仔細瞧著路麵,某妖精啪得一聲摔了個嘴啃泥,竟然是被地上一個橫躺的人給絆倒了。
咦,這誰呢?黑燈瞎火的怎麼跑大路上睡覺來了?
白晶晶正走得無聊,感覺離開邊城已經很遠的距離了,想著那封常青一時半會也不可能發現自己逃了,不由起了好奇之心,借著稀弱星光蹲下身,將躺著的那人翻過來一看,竟然是白日見到的那個安祿山?
乖乖,這人身上橫七縱八的都是傷,有刀傷,也有似被動物撕咬過的傷口,刀傷已經被血凝住,隻是那撕開的地方,恰恰在小腿,都瞧得見白骨了。
望著不遠處就是白天到過的那座山,而這人很像是先遇上強盜然後又遇上野獸。想著白日將這個人的馬匹要來,才導致此人步行在山野遭此不測,白晶晶不由撕了衣袍,主動幫這人將傷口包紮起來。
“水……水……”許是知道身邊有人,高燒昏迷中的安祿山,幹裂蒼白的薄唇中突然蹦出了兩個字。
白晶晶試了試安祿山的額頭,感覺這家夥燙得要命,想著白天的那條小河,起身四處找了找。
卻沒有找到,擔心走遠了,這人會被野獸吃掉,便扯了幾根樹枝回來,用藤條做了個簡單的拖床,將這身材龐大的安祿山拖到樹枝上,費力地拖拽著往有水氣的地方走。
夜風從地上打著旋攜著安祿山身上的血腥味直往白晶晶鼻孔裏鑽,話說那個誘惑啊,惹得白晶晶數度停下來不懷好意地往那壯碩的男人身上瞅。
這家夥長得比高仙芝還健壯,隻怕那心髒比那臭男人的更熱更大吧。
那妖精想到此處,小嘴巴一張,哈喇子竟流了下來。
蹲下身,手爪撕開安祿山胸前的衣物按了按,卻又猶猶豫豫地下不了手。
那指抓正上上下下地安祿山胸前比劃著,身邊忽然竄過一隻受了驚的野兔,白晶晶眼睛一亮,反手撲了上去,竟將那兔子捉了個正著。
“水……水……”差點一名嗚呼的安祿山又呐呐喊道。
白晶晶略略猶豫了一下,忽然一使勁扯斷了兔子的脖子,將那兔子的血對準那張饑渴的嘴滴了下去。
安祿山大口大口地吞咽著兔血,饞得白晶晶猛個咽吐沫,瞅著兔血快流盡了,猛然低頭用牙齒在那斷口處撕咬起來。
吱咯吱咯的咀嚼聲在靜夜中似捕食中的野獸發出,血腥味隨著夜風飄遠,竟招引了一隻正四處尋找著食物的豺。
這隻體型類似於土狗的豺,聽到白晶晶口中發出的吱咯聲,略略猶豫地繞著兩個人轉了幾個圈子,突然將嘴埋在土中發出了襂人的嗚嗚聲。
不一會,隻見天邊微明的地方沙塵暴起,竟是跑來了一群惡狼!
白晶晶直到此時才明白,自己打了牙祭卻招來了狼群。要在從前,憑著五百年的功力何以會害怕什麼狼群啊,再說狼不是狗,對骨頭精也不感興趣。
可現在自己琵琶骨被桃木釘釘住,不但脫不下這身誘狼的皮囊,還什麼本事也使不出來。低頭瞧地上躺著的那位,更是一道喂狼的絕佳人肉大餐。
嗚嗚,早知道這家夥要喂狼,還不如自己將那熱熱的心髒先掏來吃了呢。
白晶晶苦著臉四下瞅了瞅,除了安祿山身下的樹枝,身邊竟然再無任何可以憑借的東西。
“刀!刀!”
許是喝了兔血的緣故,昏迷中的安祿山竟在被狼群包圍的關鍵時刻清醒了過來。
掙紮著坐起,剛要將手中的刀交給白晶晶,卻借著微明的天光,忽然辨別出身邊救了自己的是個身材嬌小的姑娘。
“是你?”
是白天那個與都護大人在一起的姑娘!
安祿山愣了愣,心中猜測是這姑娘不放心自己回頭又來找,不由感動的潮濕了眼目。
再見自己身上纏裹著姑娘衣裙撕下來的布料,知道是這姑娘替自己包紮了傷口,頓時英雄氣由胸間迸發,竟不顧腿傷一下子站了起來,手提著撲刀,將白晶晶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