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不是要舉辦夜宴嗎，夜宴的時候，皇上大約就會見到這個叫李白的書生。”白晶晶雖然單純，卻不表示短心眼。心眼用的時候是足夠的，比如，她並沒說出高仙芝會帶這個李白參加夜宴。這個夜晚，她可是不希望跟桃笙有太過緊密地牽連。
“唔，夜宴要開始了。玉環，你與晶晶陪著朕一起過去吧。”李隆基這才想起，今日的大事不是私會美人，而是宴請百官以及各國使臣。
“啊，皇上，臣妾想與晶晶在這裏多練習一下舞蹈。”與皇上一起出現在夜宴之上，該是多麼驚世駭俗的一件事情！那可是隻有皇後才擁有的資格。楊玉環可不想過早成為那些後宮嬪妃攻擊的對象，以及朝官們嘴中的唾沫星子。畢竟皇上到如今隻是對她表示好感，並沒有要將她收攏後宮的意思。
“練習一下舞蹈？嗯，也好，朕也想看看玉環今日夜宴到底會帶來什麼新奇的舞蹈。那，朕可就去了。等會我讓高力士來接你。”楊玉環心中的顧慮，閱曆豐富的李隆基其實一眼就給看穿。心想自己此時與玉環還真不能在眾人麵前同出同進，方才的話也隻是因為一時喜歡而未加周詳的考慮。幸虧玉環很知進退，不是那等張狂的女人，不然自己這台階還真是不好下。
“臣妾恭送皇上。”楊玉環急忙拉著晶晶拜倒在地。
等行走的腳步聲遠了，楊玉環方敢慢慢抬起頭來，望著空蕩蕩的水上長廊，禁不住一下子虛弱下來。竟至外倒在手旁的案幾上低低啜泣。
“玉環姐姐，你怎麼了？”小妖精不知就裏，扯著玉環的手臂搖了搖。
“哦，沒事，沒事。”楊玉環這才記起身邊有人，急忙抬起袍袖擦了擦麵上的淚痕。
“唉呀，姐姐，你的妝花了！”原本紅唇粉腮的俏佳人，因這無緣無故流下的淚，硬在粉腮上衝出難看的淚痕。
楊玉環聽到妝花了幾個字，一把將旁邊案子上的鏡子拿過來照。
呀，這眼目紅腫，腮上胭脂也被淚水給衝刷得有些目不忍睹。急忙俯身窗前，掬池水洗了洗哭花了的顏麵。待拿了絲帕擦淨，卻又慮著沒帶胭脂水粉進宮，如今妝容毀了，這可怎麼辦？
“嘻嘻，姐姐可是擔心妝容毀了沒有辦法補救？其實姐姐不敷粉更好看，肌膚圓潤如珠，吹彈得破，眼周雖然有紅潤，可更像時下流行的啼妝，隻這額頭嗎，就用這荷花的花瓣剪一朵梅花的樣子貼在額上裝飾好了。”白晶晶嘴中說著，手上已經拿了不知是哪個丫鬟放在桌子上用來剪燭芯的剪刀，三下兩下，便用荷花花瓣剪了朵活靈活現的梅花出來，往楊玉環潔淨白皙的額頭一貼，天哪！還真是讓人驚豔！
“你這丫頭，真是手巧的很。走，想來那夜宴已經開始，我們不妨去看看別人的舞蹈。”楊玉環鏡子前細細端量了，不由喜上眉梢。
這樣的容顏，隻怕用清水芙蓉才更合適。
兩個人正說著話，站起身來欲往外走，卻見高力士袖著手遠遠佝僂著背走了來。
“楊妃娘娘，樂舞已經開始了，陛下讓奴才來請楊妃娘娘。”高力士顯然是走得有些急，說著話，微微有些氣息不允，可略略抬頭去看楊玉環臉色時，卻驚訝地大張了嘴巴。眼前的楊妃，與來時仿佛換了一個人，不，那眉目還是原來的眉目，那身段還是原來的身段，隻是那張塞若凝脂白玉的麵龐，洗盡鉛華後，在燈光下更顯流光溢彩的水靈，甚至有著某種半透明的視覺誤差。
可真是個水做的美人！高力士禁不住在心中讚歎不已。怪不得皇上一時不見，便急著讓自己來催請，假若皇上能得如此水靈的女子相伴左右，隻怕皇上也會變得年輕許多歲。
白晶晶見那老太監一雙賊亮亮的眼目在楊玉環麵上閃了閃後欲移向自己，恐他認出，急忙將麵紗重新遮在顏麵上，裝出侍女該有的樣子，上前殷勤地提起楊玉環拖地長紗，亦步亦趨地跟在楊玉環身後進了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