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的女交警把堵在路口的其中一輛金杯麵包車開到了路邊,後麵被堵的車子立刻就向出殯車隊行駛的主幹道上麵逼了過去,眼看就要造成更大的擁堵和混亂。出殯車隊之中運兵車之後就是由各單位自發組成的雜牌車隊,當然其中最多的還是三虎集團自己的車,三虎集團是幹什麼的呀,它的前身本就是龍川最大的黑幫組織三虎堂,三虎集團的員工也大多是原來道上混的兄弟,那隨機應變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是相當強的,車隊中的人一看旁邊被封的路口居然開進來了車子,這還了得,這不是純粹的搗亂嘛?這還讓出殯的車隊怎麼整啊?於是前後幾個車連忙互發信號,方向盤一打就向決堤的路口開了過去,幾個車首尾相連,硬生生地又將剛剛冒頭的車流封死在岔路口上。
後麵的車見情況已經被控製住,仍然繼續打著雙閃填上出隊的幾部車的空位向前麵開,再一次被封堵的司機們憤怒了,紛紛跳下車向封住路口的幾部車走來,看著陣仗是準備要和他們好好理論一番,其中有幾個脾氣不好的嘴裏還罵罵咧咧,可走到車前一看就完全沒脾氣了,車上的人也沒動,見司機們過來隻是放下了車窗,冷冷地注視著他們。司機們也都是識相的啊,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基本上還是有點數,這幾部車裏的人一看就屬於那種惹不起的主,別的都不說,就看那身裝扮就貼上了“我是黑社會”的標簽,光頭、黑衣、膀大腰圓、一臉橫肉、裸-露在外麵的肌膚上紋龍畫鳳,其中有一個居然在大光頭上麵紋著一隻張牙舞爪的毒蠍子。
氣勢洶洶的司機們頓時偃旗息鼓了,剛才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一個家夥一下子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臉諂媚地俯身到其中一部車的車窗前道:“哇!大哥!這是哪位領導的車隊啊?夠壯觀的,從來沒見過這麼壯觀的車隊!”
車裏的人沒有答話。
“大哥,請問這後麵還有多長啊?”那人見沒人搭理他繼續問道。
車裏還是沒有人答話。
正在尷尬間,剛才那個女交警出現在了車子跟前,隻見她先對車裏的人敬了一個禮,然後道:“同誌,這個路口不能停車,你們這樣是妨礙交通!”
“警察同誌,請幫個忙,車隊還有幾分鍾就可以過去了,車隊過去以後交通就可以恢複正常,如果現在放他們出去的話反而會更加造成交通的擁堵和混亂,所以,請你通融一下,誰家還能沒有點需要別人給予方便的事情呢,你說是不是警察同誌?”車裏坐著的四十來歲的大漢朗聲說道。
帶領幾部車重新封堵路口的正是三虎集團的其中一個片區老大杜洪,不過人家現在不叫杜老大而是叫杜總了,杜總雖然已經聽從辛屹的教誨從良,但實際上多年來養成的江湖習氣還是並沒有被消磨多少,這幾部車裏坐著的就是他原來的保鏢,隻不過現在各自都有了比較拿得出手的身份,什麼某某助理啊、某某經理啊、某某保安隊長啊,但實際上還是保鏢,換湯不換藥而已。
既然杜老大已經搖身一變成了杜總,說話做事自然也不能太流氓了,所以杜洪的這一番話還算是說得合情合理,讓女交警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人家說的也是個道理,現在把這邊的車子放過去確實隻能讓交通更加擁堵和混亂,所以她一下子倒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如果事情就是這樣的話也許幾分鍾過後交通就可以恢複了,但可恨的是偏偏就還是有人喜歡湊熱鬧,世界上偏偏就有那麼一種人,對於他吃不住的人他可以裝孫子,但一旦他覺得可以吃住某人了,他一定就會適時地跳將出來,以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以得瑟一下自己的權利,而現在在現場就有著這麼一位這一類人的典型代表。剛才車子被堵住的時候他就下車到路口看了看,當看到這麼個陣容豪華的車隊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龍川的政府官員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奢華糜爛,自己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下級官員敢搞出這麼高規格的葬禮,這分明就是僭越嘛,你一個市級的官員都這麼搞,那以後省級領導該用什麼規格了?這不是亂彈琴嗎?自己一定要搞清楚是哪個不開眼的下級官員幹的,回去之後好跟自己的主子彙報一下,爭取一個為主盡忠的美名。
可當他看到後來車隊中軍車的影子時他又連忙縮了回去,軍隊這一塊自己的主子也無能為力,更別說自己了,還是乖乖等著吧,原本以為那個女交警可以把事情解決好,可誰知道她還是沒能做到,當看到女交警好像被車裏的人說服了的時候,他心裏那種想要得瑟的欲望又油然而生了,這些個小交警怎麼都這麼沒有原則呢?難道真的以為這裏沒有領導就可以徇私了嗎?於是他覺得是自己出場的最佳時機了,於是他對著後視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推門下車直接來到了女交警身後不遠處,咳嗽了一聲道:“咳咳,這位同誌啊,這個是怎麼的一回事?啊?你身為交通警察,站在這裏不疏導交通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