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的變化很詭異,白天還是陽光普照,非常溫暖,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夜空中,映襯得更加寒冷。白天湖麵上消失的冰層,晚上又出現在湖麵。湖岸與冰層之間形成了一條寬闊的淺藍色的河麵,隻有在一些小的岬角的地方,厚厚的冰層才會與湖岸相連。可是從烏索利耶到佩列斯拉夫利趕集的人們,依然大膽地乘著雪橇從湖麵經過。
打狗魚的工作開始了。由於夜晚的氣溫較低,湖水都已封凍,打魚的人們隻能將早晨的時間白白浪費掉,即使他們知道哪有狗魚出現,也不會帶著漁叉去尋找。但是這些打魚的人,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們一大早就選了最好的地理位置,手握著漁叉,按一定的距離,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晚上,湖岸火光四起,打漁的人們,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一個火盆,用它來照明,以便觀察水底的動靜。在湖岸和厚厚的冰層之間,他們手持火盆在沒過膝蓋的水中行走,旁邊有兩個人拿著漁叉,隨時準備出手。他們一直等待著大狗魚出現。
我曾嚐試著和那些打狗魚的人們說話,他們卻覺得我很不會看眼色,我剛要走到跟前,他們就會後退幾步,有的甚至把臉掉轉到一邊。我也試著站在一旁,拿著我的獵槍,可是很快我就放棄了,實在太無聊了,我根本就想象不到他們的耐心是從哪兒來的。
我靜下心來,在旁邊觀察他們的動作,我終於懂了,當他們之中有一個人發現了狗魚,舉著漁叉悄悄向狗魚靠近的時候,其他人都會緊張地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仔細一想,他們不僅僅靠打狗魚為生,而是已經癡狂地迷戀上這份職業。
夜幕即將降臨,人們又一次聚集在一起,在準備晚上照明的用具時,打漁的人們又開始傳遞著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消息就擴散開來。
今天的消息內容是:在特魯貝日河口,有人打到了一條兩普特左右的狗魚。當時,那個打漁人正在木樁上看著眼前的湖水,突然一條大魚遊過來,他一叉子狠狠地紮向那條魚,幸運的是,叉子真的紮在了魚身上,但是沒有一招致命,隻是將漁叉卡在狗魚身上了。狗魚在河水中猛烈地折騰,打魚人馬上就跳進了冰涼的湖水中,但是手仍然沒有撒開漁叉,沒多久就從水中浮了出來,手裏拿著的狗魚已經死了。
城裏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人站在橋頭,用力將漁叉投向一條大魚,真的命中了,一下子來了興致,縱身跳到水裏,可遺憾的是,狗魚帶著他的漁叉逃跑了。
黑暗中,杜姆諾夫離開人群,走到了一旁,隻見他拖著一個木頭樁子來到了淺灘,將木頭放倒在厚厚的冰層上麵,他走到木頭上,細細地觀察冰層下麵的情況,發現冰層下麵有個很大的腦袋,時不時地露出水麵……
我們感覺他好像找到獵物了,因為他一直舉著漁叉,做好了瞄準動作,可是接下來就沒有其他動作了。原來他害怕了,他怕狗魚將他拖到冰層裏。
岸上的人開始捧腹大笑,有的說他過於膽小。杜姆諾夫向我要了一瓶私釀的白酒,一下子全倒進嘴裏,然後繼續在那裏等著……
突然,大家感覺杜姆諾夫又一次碰到了狗魚,因為大家都看見那個大腦袋又一次露出來了,它又遊回來了。膽小的杜姆諾夫又要了一瓶酒,很快喝光了。
當他喝完第二瓶酒後,那個大腦袋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杜姆諾夫抓住時機,猛地將漁叉紮向湖底,非常棒的是,漁叉正中目標。可是長長的漁叉,在湖麵上隻能看見一個小頭,這該怎麼辦?這時人們發現,杜姆諾夫的那兩瓶酒真沒白喝,他變得天不怕地不怕,一下子紮進了水裏,雙腳踩在狗魚的身上,手指扣住狗魚的眼睛,然後浮出水麵,用力將獵物拖向湖麵。人們這才發現,除了巨大的狗魚外,還有一條10俄磅左右的奶魚也在上麵。
杜姆諾夫將魚扔到坑裏,可是狗魚又奇跡般地動起來了,像錘子一樣掙紮著,它甩了甩尾巴,把無辜的奶魚甩出去30米遠。
杜姆諾夫將寬腰帶穿過狗魚的腮,然後把魚扛起來,魚腦袋剛好和他的頭齊平,長長的尾巴拖在地上。村子裏的女人們一看見他,都圍了過來,慢慢地,村民們都出來看熱鬧,消息很快傳開了,杜姆諾夫打了一條很大的狗魚,拖著它回來都很費勁。
消息沿著湖岸不脛而走,從韋斯科沃到納戈羅德,從納戈羅德經奧諾伊到紮澤裏耶,經過烏廖夫再到烏索利耶,每個地方都在講述著:韋斯科沃的杜姆諾夫打了一條巨大的狗魚,就連附帶的奶魚都有10俄磅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