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之境又是何等地界呢?天白哥哥。”
“簡單來說,冥世就是陽間與陰間一段阻隔吧!”
“天白,如此說,我們應當如何進退?”唐翎問道。
“莫回頭,隻管前行就好!”說著,宮天白大步而進。
其實,宮天白是故意藏言,方才那個泥漿小娃,如今就站在他們的身後!而這時,他們確是已經踏入了冥世,退與進皆不為離開的辦法。這些,“守夜郎”自然是心知肚明。
“守夜郎”這個字號乃是宮天白數年前在金燈刹焚香時所得。那時,一位斯文先生與其隻打了一個照臉,便斷言宮天白乃是一雙透徹陰陽的鬼眼,若有機緣必成大器。而這位斯文先生正是前書中的陰陽先生‘慕容楓’。而慕容楓正是鬼秀才“易曉生”的門徒。
易曉生一門二徒,大徒弟乃是不醉翁‘笑春秋’。此人對於陰陽卜術毫無興趣,憑得‘睡夢心經’在江湖中闖出名氣。而在江岸祭神時,宮天星拿出的三顆李果,還有在睡夢中洞徹幽鑼使者的來意。正是笑春秋施展的本事。而這一切,後文書中自會一一道來。
悶燈下,一路光景卻有不同。
宮天白二目如炬,眼中所見,正是悶燈照出的景物。而唐翎與陸小仙就隻能在悶燈的照映下,才能看見真正的‘冥世’景象。
一條街巷與凡間無異,隻是家家戶戶的門扇兩端,都掛著兩盞白色的燈籠。看不見燭火搖曳,卻閃爍著白熾的光華。
一路延伸,眼中逐而有了些許霧氣,談不上朦朧,隻有些模糊。
盞茶功夫,宮天白又止住了步子。俯身問道:“老人家您笑些什麼?”說著,悶燈在身下一晃,顯出了一席白影。一位老者,花白須髯,一身素服,眯眼憨笑。
老者一昂首,道:“好亮的燈色啊,竟能照出老朽的身影!”
宮天白道:“老人家莫怪,灑下燈色是為了我身後的兩位朋友。”
老者一怔:“哦——原來你是陰陽眼啊,怪不得遊走冥世卻能視若等閑呢!”
宮天笑付之一笑:“老人家見笑了,但問一句,七絕穀該往哪處尋路?”
老者啞然一笑,道“道家宅所,你卻在冥世尋路,真是不值一曬啊。”
宮天白道:“言下之意,老人家斷定小可是走不出去嘍!”
“冥世雖然稱不上陰曹地府,卻也與陽間有一門之隔。豈是爾等可以隨便進出的!”
“出不去又如何?”唐翎冷聲道。
老者輕描淡寫道:“出不去便如老朽一般,人不人,鬼不鬼,遺落冥世,再無陰陽。”
“姐姐,不如我們就此等到天亮,光色下再尋找去路。”陸小仙憂心道。
“嗬嗬,天亮!陰陽皆無何來日月輪換。你這姑娘可真會玩笑。”
說著,老者目光挪移,盯上了宮天白手中悶燈上的字跡,驚愕道:“西風子!”
“怎麼,老人家識得西風妖道?”唐翎問道。
老者變臉變色道:“西風老道、故去了?”
唐翎恨道:“若非我等困在此處,明日這時就是他的忌辰!”
老者氣憤道:“一派胡言,你們手中提著西風子的悶燈,又怎會與妖道輕動幹戈?我看爾等與妖道乃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窩!”
“老人家與西風子有何瓜葛!”宮天白問道。
老者聞言,目色中塗滿血光,怒不可遏道:“我與西風子乃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
宮天白道:“如此說,老人家更應當給我們指條明路。”
“爾等提著西風子的悶燈,分明就是妖道的孝子賢孫。老朽與西風子乃是血海深仇,豈會予爾等指路。真是天大的笑話。”
唐翎道:“西風子修得一身道術,西卜更是通曉八卦陰陽。老人家憑想,我等倘若與西風子朋比為奸,又豈會誤打誤撞,困在這冥世迷局?西卜老道的一副竹簽,測出個吉祥並不難吧?我們又怎會糾結於此呢?”
“那、這悶燈之上豈會印上西風子的名號?”老者的語氣稍有緩和道。
唐翎道:“冥店掌櫃非要在悶燈上用哭蠟作記,思前想後,也隻有這個該死的妖道最為適合。故才印上了西風子的名號。”
“如此說,幾位與妖道亦有怨氣?”
“心中的仇恨比老人家隻多不少!”
老者頓了頓,道:“西風子一身道術了得,老朽的心願亦非凡輩可圓。但、既然幾位與道家並無淵源,老朽且告訴你們一個引子。但是,去處並非生路,能不能走出冥世,但看你們幾位的造化吧。”
說著,老者在身前一指,再道:“此去莫要東走西顧,亦不能與閑人搭腔。一路東行,莫顧腳下,隻待看見一家掛著紅色燈籠的客棧。店家是一對夫妻,招呼過往與世間無異。你們隻管住店打尖,至於旁的——老朽實在愛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