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膚白如脂,清新俊逸,左側麵頰上有一條宛如月牙的細長疤痕。身上白袍纖塵不染,手上攥緊空空無物。屹立人前,真是胸中正,眸子瞭,氣度不凡,超群越輩!
少年麵色冷峻嘴角微翹,目若寒星迎視眾人,眉裏行間透著一股誌驕氣盈的氣宇!
宮天白端詳道:“少俠手中有度,不持強技傷人,打鬥中不但處處謙讓,還故意將“外來物”示人眼下,不以寶刃中的玄奧來定奪勝負。憑此光明磊落之舉,小可足可認定少俠乃是一位胸襟坦蕩,正氣浩然之士。而且,少俠也絕然不是那隻陰塚靈貓的背後主子!”
少年一愣,雙眸中掠過一絲驚神,試探道:“你是憑何斷定、我的玄冰鬼槍乃是外來物呢?”
宮天白打量著少年空空蕩蕩的手中道:“玄冰鬼槍——九個金彩骷髏一字豎列,真是名實相副的玄冰鬼槍啊!”
少年俯首望向手中,疑信參半道:“你、果真能夠看見我手中的冰槍?”
宮天白誠道:“實不相瞞,小可天生鬼眼,你手中的玄冰鬼槍雖屬陰物之列,但是在我看來卻與尋常無異!”
少年思量片刻,雙目凝視道:“你、就是守夜朗、鬼眼宮天白吧?”
少年道出了宮天白的名號,使得眾人皆有詫異,齊齊注目二人中,宮天白頷首一笑:“不才之人正是宮天白!”
少年隨往眾人環視,目光隨看隨道:“你就是宮天笑吧、你是金雀子唐翎、你叫、虹月仙子陸、陸小仙、這位前輩嘛、恕我不知了?”
裘笑朗聲道:“老朽姓裘名笑,但不知這位少俠——又高姓大名呢?”
少年往著眾人抱拳道:“在下橫山莫小邪,師承地羅幽仙羅大春,家師賜號,九冥太歲!”
“九冥太歲!”眾人自咦中打量過去,驚訝發現莫小邪的身下竟然沒有影子。
而這其中的詳情,還需從莫小邪的身世說起。
莫小邪,陝南橫山人士。其父莫正北在當地開著一家冥店,棺材紙錢的買賣可謂是風生水起,家境也十分殷實。每日賣出三幅棺木,十餘年間雷打不動,而這陰事中的古怪還要從頭道起。
早年間,莫正北還隻是一介農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作在田頭溝尾,過著靠天吃飯的貧苦生活。
這年七月中的一個黃昏,莫正北與往常一樣忙碌在自家農田,幾壇子清水浸入薄土,猛然一個聲音卻嚇得他打了一個激靈:“一眼方知訣,還觀主起中,莫道天下富貴不戀尋常人家,縱有錦衣玉食又怎會落入一雙挑郎手呼?真是可惜可惜啊!”
莫正北聞言起首,見眼前立著一位耄耋之年的白衣老者。此人身材高大腰杆挺拔,蒼發宛如銀絲,須髯擺下七寸。麵如白紙,細眼鷹鼻,倒背雙手,臨下淡笑,神情舉止倒有幾分畫中仙翁的樣子。
莫正北擦了擦被汗水打濕的眼,疑惑道:“老人家,您可是與我講話嗎?”
老者狂笑道:“哈哈哈,那麼你看、老朽身下還有旁人嗎?”
莫正北站直身子,迷愣道:“老人家莫要嫌棄農家愚鈍,方才您講得那些話,我真是聽不懂啊!”
老者手撫須髯道:“老朽雲遊至此本想討碗水喝,無心入你一眼,見一身錦衣卻委於一畝薄田,故才道出天機,委實不應該啊!”
莫正北更加疑惑,低頭瞅了瞅穿在身上的粗布大褂,嘀咕道:“錦衣玉食?嗬嗬。”他笑著抬起了頭:“小民一身粗布大褂都尚且補丁連著補丁,家中哪有什麼錦衣玉食呢?老先生可真是玩笑啊!”
老者搖了搖頭,繼而從懷中掏出來一麵方形銅鏡,道:“你若不信,自可上前照上一照!”說著,便將銅鏡對向了莫正北。
莫正北半信半疑的望著老者,腳下有些遲鈍,方要起步卻被老者攔住。老者一擺手:“這麵銅鏡可以照出你的前程,不過、我可有言在先,鏡中顯影,折壽十載,不知你敢不敢?”
莫正北一頓,心中有些猶豫,暗念道:“端看此人倒有幾分脫俗,倘若如他所說鏡中真能照出前程富貴,折上十年陽壽又能算得了什麼呢!再說了,什麼銅鏡還可以折人壽限,怕是拿來唬人吧……”想到此,莫正北再無旁顧,信步走了過去,正臉往著鏡中一照,當下驚愕萬分!但見鏡中人衣冠楚楚貴氣逼人,麵潤紅光神采奕奕,一內一外,亦真亦假,實乃天壤之分。
老者暗收口訣,擠出一絲狐笑後,速將銅鏡攬入環中。莫正北卻呆若木雞,依舊沉醉於鏡中,久久不能回神。
“正北啊,鏡中先兆可是你的夢寐以求啊?”老者笑望著如癡如醉的莫正北忽一句。
“鏡中先兆若能成真當是不枉此生啊……啊!老先生、你怎會知曉我的名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