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熊高聲道:“閣下,我是洗心島張仲熊。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為難我們?”
他本領遠不及無心和秦明榮,但此時相隔已近了,他說的話秦明榮也能聽到。
秦明榮高聲道:“我有一顆寶珠為無心道長所得,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幹。”
原來當時羅娑婆那將桑波底捆好,又收起波裏提毗珠,卻是越看越覺得不對。那珠子全無靈氣,隻怕是尋常黑石,他擔心之下,把桑波底弄醒了,拿出那珠子來讓他認,桑波底雖然不答,卻有失望之色。羅娑婆那拿了波裏提毗珠是要向阿尼什尊者邀功的,其實還在火天宗手裏,桑波底一心為了本宗,顯然這珠子是假的了。羅娑婆那又氣又急,追問下去,桑波底雖惱他背叛,卻也說出,真珠是放在身邊一個小木匣之中。秦明榮將桑波底擒上船來,身邊並不見那木匣,如果失落在海中了,大海茫茫,怎麼找得到?羅娑婆那急得團團轉,敲了半天秦明榮的艙門,秦明榮在裏麵也不見吭聲,他狠下心,破門而入,卻見恒伽平躺在床上,穴道未解,秦明榮卻坐在座位上睡著了。好容易叫醒他,秦明榮一聽珠子是假的,亦急出一身冷汗。
如果羅娑婆那拿不到波裏提毗珠,想接掌火天宗絕無可能,他也別想借火天宗之力混天竺了。想來想去,隻有回去尋找。隻是回到原位,倒是發現了德羅星和毗沙黎兩人的屍體,卻不見無心。秦明榮心頭一凜,隻道是又上了無心的當,這珠子被無心得去了。其實他這也是把無心高看了,不過這死馬當活馬醫的舉動倒是歪打正著,波裏提毗珠真的被無心得去,隻不過是陰差陽錯之下得到。無心若想通這點的話,當下矢口否認,以他作偽之能,秦明榮也未必真會冒險攻來,倒是更有可能會回原處繼續搜尋。可他先入為主,珠子也真在他身邊,當即高聲道:“你拿了這珠子,當真就不再多事了?”
秦明榮身邊有人歡呼一聲,秦明榮高聲道:“絕不食言。”話中也有欣喜之意。無心這才明白失策,但話已出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珠子縱然寶貴,對無心來說也沒什麼大用,當下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這就過來。”轉身對張仲熊道:“張公,請借我一艘船,我去去就來。”
張仲熊見無心倒願意交出對方索要之物,暗自鬆了口氣,道:“好,好。”正要讓水手放下小艇,赤奮若忽地走過來道:“張公,我陪道長前去。”他生怕張仲熊反對,先去坐到了小艇中,抓起兩柄船槳。
兩船相距不遠,赤奮若臂力甚強,隻幾下便到了那艘船前,從舷梯上去,秦明榮和羅娑婆那已等候在甲板上。無心見秦明榮模樣是荀明讚。但眼中閃爍不定,盡是狡詐陰毒,心裏百感交集,道:“秦兄,別來無恙。”
秦明榮雖然設計讓無心鑽入圈套,但對這個小道士亦是忌憚之極。波裏提毗珠果然在無心身上,在秦明榮看來,當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策劃得如此辛苦,卻讓無心打了偏手,這小道士的狡猾,生平僅見。他見無心一口答應,心中反倒生疑,忖道:“他到底是什麼居心?不要這又是個圈套。”他越想越驚,不敢上前,對一邊的羅娑婆那道:“羅娑婆那師兄,你去拿吧。”
羅娑婆那見識過無心的本事,心中暗罵,心道:“你讓我輔佐你那千魚降,還讓我當替死鬼。”可是波裏提毗珠是他要的,諸事也由秦明榮主持,他不敢不上,走上前來到:“無心先生,請把波裏提毗珠給我吧。”
無心伸手摸向懷裏正要去取出珠子,忽然有個女子厲聲道:“不要給他!”
那是恒伽的聲音。恒伽看似嬌弱,終究也是波裏提毗院的吉祥女,秦明榮還要借助恒伽父親之力,不敢對她下重手,封住的穴道竟然提前自解。她一回過神來,雖然仍站不起來,卻聽得秦明榮要無心交出波裏提毗珠,再也忍不住,當即出口喝止。秦明榮沒想到這時候恒伽會突然醒來,麵色一沉,腳下一彈,人已疾退到艙門口,便要推門進去。
無心也不知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但見秦明榮要推門而入,定要對裏麵的恒伽動手,他腦子一熱,伸到懷中的手忽地探出,極快地結了個手印,喝道:“唵哞嗔嗊吒敕攝!”
這是碧霄始分天轄咒,乃是九天心咒之一,並不需符紙協助。威力雖不大,但這等近身攻擊,無心指尖已射出一道電光,亦是驚人。羅娑婆那本就擔心無心會出花樣,見無心動手,他也沒多想,雙手一搓,一團火雲從掌間噴出,直衝向無心。
羅娑婆那是婆摩羅那高足,火神術頗為不凡,與桑波底都能正麵相抗一陣。無心一出手便覺得一股熱浪撲來,心道:“糟糕,忘了這家夥。”正待回身,卻聽赤奮若喝道:“叱!”三道電光如飛而入,擦過無心臉頰,直刺羅娑婆那的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