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麼還不起來,哥哥,我進去喊她起來好不好!”是熟悉的歡快少年嗓音。
“那不是姐姐,是嫂嫂。別打擾你嫂嫂睡覺!”男聲清潤,卻壓低了音調,帶著幾分威脅。
“不,不是嫂嫂,就是姐姐。琉璃就愛叫姐姐!”少年叫得更歡了。
“好好好,那你別打擾姐姐睡覺。”聲音變得無奈了許多。
“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姐姐還不起來。”小琉璃嘟囔著,非要進去看程讓。但偏又被李越扯住了領子,好一陣撲騰,還是怎麼都掙不脫。
程讓就是在這樣的對話中醒來的。
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外麵,就看到小琉璃和李越扭打在一起,靈境守護者們也都來了。
隻是,他們沒有穿白衣,而是換上了穆家家丁們的衣裳,一個個容貌俊美,身材頎長,縱然是穿著樸素的家丁服,看起來依舊那麼出挑。
“主子!”他們在看到程讓後,眼睛都放光了,一個個忙站起身來行禮。
自大儀一別,他們已經將近三個月沒有見到程讓了。
“姐姐!”小琉璃更是不理李越了,興奮地撲入了程讓的懷裏。
他又長個兒了,現在個頭已經超過了程讓的肩膀,照這個趨勢下去,很快就要比程讓更高了。
但他依舊像個孩子一般,把頭靠在程讓的肩上,依戀不已。
程讓心裏暖暖的,若說樓琺如她的親哥哥一般,那小琉璃,就如她的親弟弟一般。
李越站在一旁,看著小琉璃與程讓這般親近,笑得有些苦澀。
她誰都沒忘記,唯獨忘記了他。
但沒關係。他眼裏又溢滿柔情,她忘記的,他一定會讓她再想起來。
他沒有打擾程讓與天機者們的美好重逢,而是轉身去了廚房,在那些小廚娘們近乎炙熱的注視下,親自將那鍋他一清早就煲好的粥倒入瓷碗中,又配上三兩個鹹菜,端了出去。
“吃早飯了。”他端著粥,遠遠地朝程讓喊道。
程讓以前當紈絝那會兒愛睡懶覺,一直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這段時間又四處奔波,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情,更不要說吃一頓熱騰騰的早飯了。
在看到他端著這碗清粥走來時,她隻覺得幸福感快要從胸腔中溢了出來。
她跳了過去,接過他手中的粥,捧著碗蹲在大石頭上就喝了起來。
“慢點喝,穆家那小子,已經被我治得服服帖帖了,這會兒正出去找狐朋狗友喝酒去了,你不用操心。”他柔聲說道。
程讓抬起頭來,眨著眼睛看著李越,他下巴的弧度清俊非常,配極了這冷寂的天。他嘴角的弧度卻又溫暖非常,像極了碗裏的粥。
她沒有吭聲,隻是輕輕地點了下頭,大口地喝起粥來。
一碗熱騰騰的粥下肚,巍國初春清晨的寒意都變得格外舒爽了,程讓抬頭看向李越,道:“謝謝你安排的這一切。”
不止是指粥,還指……他安排靈境守護者們換衣服,安排穆老五出去吃喝玩樂……等等與她不謀而合的一切。
而他做了她想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讓她多睡一會兒。
一想到這裏,程讓眼眶就有些發紅,當有一個人為你做完所有的一切,隻是為了讓你好好睡一覺時,毫無疑問,他就是你一輩子都不能拋棄的人了。
程讓毫不懷疑,他連怎麼劫皇家水牢,都已經籌謀好了。
李越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霧氣在他的長睫上凝成了晨霜,他說:“你我之間,不必言謝。倒是你,一直以來都幫了我許多……”
“不必言謝,那自然也不必言幫。”程讓捧著碗小聲地說道。
在聽到這句話後,李越凝著她,他的唇角輕輕向上勾起,麵容猶如寒江化凍,春波伴著春風,一同緩緩漾開。
※※
如程讓所料,李越果然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一大早就把西風、東風、南風都叫了起來,問了他們在巍國發生的所有事情,在了解到皇家水牢的凶險後,他快速又縝密地做了一個計劃。
……待改……
“你居然為了救一個人,放棄成為我徒兒的機會?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啊。”老田先是不敢置信,又嚴肅地補充道。
程讓堅決地點了點頭:“我隻要您幫我這一個忙。”
老田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依你就是了。”
得到了水牢設計者的允諾,程讓心中歡喜,這樣一來,她去強闖水牢,危險可就要小得多了。
老田眼睛轉啊轉,他雖然答應了程讓這個要求,但還是不甘心,說實話,他想收徒,可不見得隻是為了報恩,他更多的,是為了能將自己的衣缽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