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達帶來一個開門紅,其他人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一個個陸陸續續地站了起來,將自己的詩歌詞賦朗誦出來。
幕僚們都寫得極好,在他們那精煉的語言下,一幅幅宏大的戰場景象在程讓眼前展開,讓她讚歎不已。
而將士們的作品就相對幕僚們而言就差了點,不少都是打油詩,他們的用詞雖然粗俗,聽起來卻讓人痛快。甚至讓程讓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戰士寫出的詩。
比如冷豹的五言小詩《征戰》,是這樣寫的……
“好馬不靠鞍,好將一身膽!戰前酒半碗,捅人不手軟!”
這首小詩緊冷豹那粗啞的嗓音一念出,立時引得滿堂哄然而笑。但細細品之,卻又覺得頗為寫實。
每次大戰前夕,三軍將士必要先喝半碗酒壯膽,不能多喝,也不能少喝,多喝易醉,少喝士氣提不上來。堪堪半碗,捅起人來絕對不會手軟!
“王爺,屬下這詩寫得咋樣?”冷豹忐忑地看向李越,又可憐兮兮地道:“屬下可是這半柱香的時間裏抓耳撓腮、好不容易寫出來的。頭皮屑都摳得落了一桌了,不信您看!”
說著就朝自己桌子上一吹,果然紛紛揚揚吹起了一片雪白!
“噫!”
“冷將軍你太惡心了!”
“哎呀,都吹到我胳膊上來了,我要吐了,嘔……”
翰墨軒中亂做一團。
“好了。”李越那微冷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無奈,他看了冷豹一眼:“此題念你寫實,便算你過。”
“真的?太好了!還是王爺您有眼光。”冷豹朝李越拱手一禮,拍著馬屁。
很快,大部分的人都將自己的作品念完了,也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投到了程讓的身上。
程讓隻得站了起來。
“讓兒,你作的是詩歌,還是詞賦?”何安邦感興趣地看向她。
“回老師,是詞。讓兒填了一首詞。”
“哦?念來聽聽。”何安邦臉上的興趣更大了,他還從未看過讓兒的詞呢。
他知道這些日子讓兒的進步很大,但具體有多大,他卻不清楚。
程讓偷偷瞄了眼李越,壓製住心中的緊張,道:“我選的詞牌名是六十二字《臨江仙》,臨江仙,征戰。”
“北疆烽火揚角聲,硝煙盡吞國恨。”
她念出了第一句。但卻並沒有引來任何的掌聲。
太平淡無奇的一句了。而且這個詞的基調似乎有些低沉。將士們不喜。他們北境軍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絕對不會如此慘兮兮地哀泣。
在他們的眼中,即便是染血的江山,那也是壯闊無比、值得對酒當歌的。
他們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果不其然,這程讓到底隻是一個女子,寫詩寫詞也隻會些小女子的哀哀戚戚、傷感做作。
李越聽到了周圍的不屑聲,他眼睛輕輕地往那些人身上一轉,輕輕地一簇眉,看來,自己手下這些人的性子還得磨磨,如此沒耐性,如何堪當大任?
他再度看向程讓,見她老老實實站在那裏,像模像樣地念著詞,腦海裏竟出現了她那咬著筆頭冥思苦想的模樣。嘴角的笑意不禁又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