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這老皇帝認不出自己後,程讓的底氣就足了許多。

“父皇,許久不見,可想念兒臣了?”她直視著老皇帝,語氣中帶著幾絲譏嘲。

這一問,老皇帝僅剩的那幾顆牙齒差點沒咬碎。

想念?想念個屁!二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她非要攤出來說,擺明了就是要膈應自己。

老皇帝握著扶手的手因氣怒而顫抖著,但臉上的笑容也擠得愈發的大了:“煉兒,你這麼久未歸,為父自然想念得很,擔心得很。”

那笑容,僵硬得跟石頭一般。

“哦?依孩兒看,父皇是在擔心孩兒為什麼還不死吧?”程讓冷笑著出聲。

當著群臣的臉麵,竟完全撕破了臉麵!

這話一出,滿殿寂靜。

老皇帝的臉,也一瞬間鐵青。

他也沒料到,這個大逆不道的兒子,竟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與他做了……

他心中緊張又恐懼,之前的赤煉,還願意與他維持維持表麵上的和諧……可如今卻主動撕破了臉皮,是不是意味著……繼弑兄殺弟後,他開始想要弑父殺君了?!

老皇帝隻覺得血一陣陣往腦袋裏湧,衝得他腦門一下一下地抽痛,他很想把這逆子就地正法!可偏偏,軍權是握在這逆子手中的。

他自己……不過是一個傀儡皇帝。

腦海中忽然浮出了昨日老太監說的話……他稍稍鎮定,臉上的表情也鬆弛了許多。

心中恨恨地道:“逆子,既然你不孝,那為父又何必慈?”

他笑著道:“煉兒這說的是什麼話呢?你去大儀當男妓,危險重重,為父對你那可是日日牽腸掛肚,你瞧,短短幾個月間,為父已經消瘦了許多了。”

“什麼!太子殿下真是去大儀當男妓了?”

“不是吧?那不是大盛的謠言嗎?太子殿下如何真能去當男妓?”

“我大儀太子,身份何其最貴,他居然跑去大盛,被一些下賤之人盡情淩辱……我大儀未來的國君,怎麼能是這樣一個人?”

霎時間,群臣議論紛紛!

程讓的臉陰沉了下來,她戴著麵具,老皇帝看不到她全部的表情,但那雙微挑的鳳眼中,再無了戲謔與笑意,隻剩下了一望無際的、毒蛇般的陰冷。

老皇帝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莫名想要奪路而逃,但一想到自己才是真正的一國之君,硬生生挺了下來。

又道:“煉兒啊,喜歡男人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但你畢竟是一國太子,既然喜歡男人,父皇自可以為你納幾位男妃,你何必千裏迢迢跑去大盛當男妓呢?”

他每多說一個字,便覺得赤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寒上一分,那種寒,如同冰冷的毒液,一寸寸朝他身上攀去,一寸寸將他吞噬,讓他幾乎要憋不過氣來。

“說完了嗎?”程讓陰冷地盯著他。涼涼地開口。

老皇帝嘴唇蠕動了一下,雙手已經在微微顫動,他半個字都沒能再吐出口。

程讓這才悠悠地轉過身去。

華美的紫色蛟龍服一展,程讓環視震驚的眾臣。

“當男妓,丟人?”

滿殿寂靜,無人敢多議論一個字。

不丟人嗎?一國太子,千裏迢迢跑去敵國,給敵國的人睡,這太他媽的丟人了!

“本太子來日吞了他大盛,一統這天下,可還丟人?!”

吞了大盛,一統天下?

這幾個字,如雷鳴般將眾人震在原地。

原來,太子的野心,竟然如此磅礴雄厚!

“今天,我赤煉就告訴你們,我赤煉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程讓反身,遙指著老皇帝坐著的龍椅:“我要將這把椅子,擺到這天下的正中心!”

眾臣隻覺得心髒砰砰砰狂跳,連呼吸都粗重了,眼前的太子,在這一刻光芒萬丈!他們仿佛看到,天下已入大儀囊中。

這樣霸氣四溢的太子,是任何一個人有野心的人,都想要追隨的。

“至於我赤煉怎麼得到這一切,天下人無權指指點點,你們……更無權指指點點!當天下皆為我赤煉俯首,我倒要看看,誰敢亂嚼舌根議論一句往日男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