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神地盯著麵前近在咫尺的容顏,她有些恍然,麵前的目光,那般迷離慵懶,帶著幾分桃花的醉,卻又暗地隱匿著一抹不容置疑的狂和傲。
這個人,如果……
“若我拒絕呢?”眸子微眯,一抹冷光暗藏,連對麵的宮仞雪都看不出她心思。
唇畔微勾,宮仞雪眼裏泛起一絲絢爛的笑意,“你若不願,我自會離開。”
這個人的笑,總好似一層太過完好的霧色籠罩在身周,讓人以為看到的是他這個人,可若仔細探究,卻會發覺,這人好似一縷清風,任你抓撓,卻如何都是握不到手心的。
琴紫漠想,若是她不同意,他或許不會僅僅如他所言,白白離去。就如第一次見麵時他那不經意的威脅般,她有種預感,若拒絕,這個人便會毫不猶豫的強行出手!
可他卻又好似什麼都料到了一般,眼眸裏泛起炯亮深邃的光,“那麼,你要拒絕嗎?”
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實在不好,可惜,她無法反抗。她厭惡這個人高高在上的這種感覺,看似不經意,事實上卻是一遍遍踐踏她的尊嚴。
深吸口氣,琴紫漠眼裏漸漸浮現漠然,“若真如你所言,你此刻便離開靈劍派,從此不要出現在東大陸如何?”
宮仞雪淡淡點頭,麵上的淺笑都不曾波動一分。他開口,話語清冽如同山泉,“那麼,我便就此告辭!”
他甩甩衣袖,果然離去。不過數息,宮仞雪的氣息便已無比渺遠,若是多等上那麼一息,或許,他便真的永遠離開了。
“等等!”她知道他能聽到。
下一刻,青蓮色錦衣好似一朵紫色蓮華,隨風而落。他落到她麵前,眸中笑意漸深,“我在想,你若是還不喊我可怎麼是好。”
冷哼一聲,琴紫漠譏諷,“果然,你從未想過空手而回。”
宮仞雪笑而不語,那模樣好似默認,又好似不在意的否認,讓琴紫漠心情更差幾分。
一旦打定了主意,琴紫漠便早早去尋了淩空真人,如今淩空真人已有元嬰期修為,整個人越發顯得仙風道骨,念及某個修為高深,卻偏偏沒有一點高人風範的男人,琴紫漠隻能歎氣。
聽聞琴紫漠所言,淩空真人一時間陷入沉默。琴紫漠也不打擾他,隻靜待其答複。良久,淩空真人眉須顫顫,緩緩抬起眼皮,“淩崇師弟現在還未出關,此事便隻能我代他做主了。出門遠修不比在宗門內,外麵的明爭暗鬥更加凶猛殘酷,你若執意要下山,便去吧。隻是,你在外,切忌爭勇鬥勝!”
她點頭,如今隻能告訴掌教真人,此去是為了修道,其餘不便多言。
並沒有在靈劍派多留,第二天天天色還未大亮琴紫漠便與宮仞雪一同離開了靈劍派,黎明前的黑色未褪盡處,她回頭便可看到李青童虛浮在藏劍山最高峰藏劍峰峰頂的身影,可她並未回頭。
漠姐姐,為何你要為我……不惜犯險?你我,並非血脈相連,為何,你卻要為我至此。你如此,我何以為報?
“你不回頭看看?這一去,可是無比漫長的歲月。”宮仞雪似有所指般開口。琴紫漠瞥了他一眼,淡淡說,“我記得你說過,短則半載,快則一年。”
“你去了便知。”笑笑,宮仞雪靈力猛注入星空梭,兩人身影不過瞬息間便徹底消失在李青童眼眸裏。
兩人再出現時,已是琴紫漠不曾見過的地方。
望著漫天飛舞的大雪,琴紫漠不由驚歎,此地一望無際的潔白無瑕,好像整個世界純淨的隻餘下這個色彩一般。疑惑地看向身側的男子,他毫無情緒的目光盯著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亦或不過隨意一瞥?琴紫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什麼都沒有。
“走吧。”輕聲開口,似帶著一聲淺淡的惆悵。
跟過去,她奇怪地問他:“這是什麼地方?我從未見過如此廣闊無垠的雪色,這裏簡直是冰雪的天堂,”看了眼周圍,她才繼續,“如此高潔冷傲,就如同……”身側這人骨子底裏蘊含的色澤。
腳步微緩,宮仞雪又浮起一抹淺笑,隻是琴紫漠總感覺這笑不知為何帶了幾分苦澀。“這裏是北大陸,我自小生活的地方。”
原來這裏竟是北大陸!琴紫漠連東大陸都算不上了解,何況這遠遠相隔的北大陸。她望著遠處層巒疊起的雪峰,又越過各種姿態樹木,最後盯著路邊一棵棵開著白色花朵的樹看了許久,心想,那花真是好看!
回過神便注意到琴紫漠的眼神,宮仞雪好心解釋:“那花叫做雪月花,每月十五夜裏月色照耀後才能開花,更嚴苛的是,此花隻開一晝,擁有無比短暫的絢爛美麗。因為雪月花的特殊,從很早以前開始,北大陸便流傳著一個關於此花的傳說。”
“傳說?”眼神亮晶晶地盯著宮仞雪,顯然,琴紫漠對於那所謂的傳說很感興趣。
宮仞雪心底好笑,一路上也不見她露出一絲笑意,此刻倒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而興奮,到底,也還是一個女子!
還有小段路要走,宮仞雪索性也不嫌煩,緩緩開口告訴她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