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安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間裏並沒有人,窗戶半開著,外麵和煦的陽光透過門口桐樹厚大的樹冠,星星點點的流淌在窗戶上,房間裏飄蕩著一絲淡淡的香味,這種香味讓長安感到無比的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何物,他試著活動了下四肢,發現除了有些酸痛外都挺正常。靜靜聽了一下,周圍並沒有人活動或說話的聲音,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他發現自己連日期都不記得了,發生了什麼事?
外麵的知了叫聲懶懶的傳到長安的耳朵裏,擾得他暈暈乎乎的,他努力回憶自己是怎麼突然躺倒這裏的,之前發生了什麼。突然一道淩厲的目光毫無征兆的向長安襲來,驚得長安瞬間清醒,定了定神,眼前除了房頂和床上的自己,什麼都沒有。
知了沒完沒了的叫聲實在是無法讓人想起之前的事情來,琢磨著剛才那道熟悉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怪異感覺,長安又沉沉的睡去。
又是這一雙眼睛,長安無暇顧及這雙美麗的眼睛是什麼樣貌,他隻知道這兩科純黑色的眸子在他的眼前,隨影隨行,無時無刻,它的目光是那麼堅定,那麼的憐憫,那麼的充滿溫暖,長安隻想不顧一切的跳入它的深沉的漩渦,擁抱它對自己無限的愛意,這種幸福的感覺,長安隻想永遠繼續下去,他希望時間從此停止轉動,希望天地永遠凝固在這雲上的世界。
突然一隻巨大的手掌衝出遠方天際的霞光,帶著無數的深紅色閃電極速向自己衝過來,絕望的長安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渾身冒著冷汗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突然驚醒的長安把坐在一旁的書薇嚇了一大跳,書薇跳下凳子,湊到床前看到迷迷糊糊的長安確實是醒了,於是拿袖子給他臉上的汗擦了一把,然後跑出了屋子,一邊跑一邊喊:“蟲子醒啦!”
長安現在很無奈,因為書薇跑來告訴他說他被陸館主和那位貴客救上來以後,寶榮就被他爹扔進了祖祠關了起來,而書薇自己也被嚇得夠嗆的宋家人接了回去。館主說的是長安什麼時候醒,寶榮什麼時候出來,但是長安已經醒了半天了,館主還是沒有放寶榮出來。在這裏聽不見組祠的動靜,長安隻能寄希望於櫃上的夥計們,希望他們在飯點的時候別忘了給他兄弟送一份去。想完了寶榮,長安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書薇身上。他忽然意識到之前醒過來的時候聞到的屋裏的香味是書薇那個香包上麵的。
“書薇,我躺了幾天了?”
“五天,你難道一次都沒醒過嗎?”
“沒有,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書薇停下手裏沒掰完的果子,回憶了起來:“你吐血了,當時特別嚇人,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當時你一碰到那本書,整個人就定住了,就像你忽然變成了一個石頭,我們喊你你聽不見,踢你掐你你都沒反應,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古書,嘴角還帶著笑,別提有多滲人了。”
“寶蛋把那本書從你手裏搶出來了,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本書在他手裏就是一本普通的書,他本來想把那書撕了的,但是看到你突然抬起頭了,嚇得他就把書扔了。你把頭抬起來後還是一動不動,接著地庫的地麵上就開始滲出你們說的那種酸臭的油墨水了,來的特別快,我和寶蛋根本來不及把你拽出去。”這時候書薇擔心的看著長安,長安有點莫名其妙,問道:“然後呢?”
“然後你就被那種油墨水包裹起來了,然後我就不敢看了,接著整個地庫都開始震動起來了,震得特別厲害。”書薇把剝好的果子分給長安一半,另一半自己吃了下去。
“估計是地庫震動的太狠了,驚動了書館的人,館主和那個貴客最後衝進來把我們救出去了。”
長安心裏十分震驚,他已經想起來他暈過去之前的所有事了,自己感受到的那道溫暖目光,那種幸福快樂的感覺,在他們的眼中是如此的恐怖和黑暗。那本古書到底是什麼書,怎麼會有如此的法力?
長安看到書薇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晃著腿,問道:“你不是被你家接走了嗎?出了這種事你爹還會讓你出來?”
“我爹說了,我們都被地庫的障眼法騙了,館主也說書館的地庫裏隻有被動防禦類的秘法,沒有攻擊或致傷類的秘法,那是政事堂明令禁止的。”
“那你剛才說的什麼地庫震動和地麵滲出油墨都是假的?都是因為我們中了地庫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