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是白虎派名義上的掌門白文虎之子,很小的時候就來到展家當人質,這次是隨軍的小伍長,因為身份特殊,所有部落的騎士都對他畢恭畢敬。最近幾天白虎派騎士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差,城內不再提供食物,城外這裏除了錢一無所有。白飛已經在用鈔票點煙鬥了,本想問後方買些煙草來,誰知道後方的煙草已經被買斷了,剩下的一克已經炒到了十萬。生活必需品也是貴的可憐,牛肉還算多的,一斤也要五萬了。為啥有那麼多錢反倒成了窮光蛋?白虎派的人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他們要是知道自己拿的都是假幣的話準氣瘋了。
反應過來自己被騙的展高鵬將鈔票一把推倒,怒吼道:“我要把懷遠的頭捏下來當尿壺。”騎士們群情激奮,高叫著往城牆發起了一陣又一陣衝擊,展高鵬一馬當先,聚氣在手,強大的雷電擊碎城樓引起大火,但是展高鵬並不解氣,強大的雷電打在城裏的民房上,老百姓們尖叫著亂竄,互相踐踏死傷無數。白虎派的騎士乘機攻城,很快控製了城門。張懷遠手底下人又要控製混亂的百姓又要反擊敵人根本反應不過來,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懷遠一咬牙,把百姓都遷到內城,外城一律燒毀。
小康帶著幾個學生往房子上澆油點火,火燒到了煤氣罐就是一聲巨響,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中,老百姓的家業被付之一炬,白虎派的騎士也被擋住了去路。驗屍官負責斷後,指揮老百姓往內城走,有一個人扯住了他的白大褂,“大人,我家孩子,他跑回去了,救救他吧。”是一位滿臉漆黑的母親,她的孩子舍不得自家的鴨子,於是跑回去救鴨子了。驗屍官詢問了房屋的位置,讓人帶著母親先走,自己隻身闖入火海。“說來也是諷刺,我可是驗屍官。”驗屍官自己都笑了,他這輩子和死人打交道,別人都覺得他晦氣,肮髒,沒人願意跟他說話,這下好了,有人請他去救人了。驗屍官冒著大火往那位母親指明的方向跑去,就見一個孩子手裏抱著什麼在往這裏跑。“孩子!”驗屍官露出了笑容,可隨後就臉色大變,因為孩子的身後跟著一匹飛馳的駿馬,火光中一個凶神惡煞般的人物正張弓搭箭,瞄準了那個孩子。驗屍官一想不好,趕緊朝著孩子的方向跑了過去,邊跑邊往自己口袋裏摸,結果摸到了一把解剖刀,他在往孩子方向跑的同時順勢用刀瞄準了那馬背上的人,在心中默念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將刀扔了出去,一飛刀正中那匹馬的右眼,馬兒嘶鳴一聲,兩蹄騰空將那射手掀翻落馬,那支箭也不知飛到哪裏去了。驗屍官跑到孩子身旁,查看了一下孩子的傷勢,還很職業的往口袋裏摸刀,想看看他的內髒器官有沒有受傷。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來解剖屍體的,而是來救人的,自己抱著孩子,孩子抱著鴨子,撒腿就跑。
那位騎士從地上爬起來晃了晃腦袋,看到眼前晃悠的白大褂,重新取箭瞄準,如果是一般的弓箭,現在已經是極限射程,可是白虎派的弓箭質量上乘,騎士把弓拉滿,將自己的憤怒也聚集到箭頭上,一撒手那支白羽箭就飛了出去……
驗屍官抱著孩子趕到了城門口,城門已經隻剩下一條縫了,母親焦急的雙眼還在往外望著,一看到驗屍官抱著自己的孩子趕來了,興奮的母親大哭著衝了出去,把孩子抱在懷裏,不顧孩子滿臉黑灰,一個勁兒地親他。驗屍官點了點頭,讓人帶母子二人回去休息。“驗屍官大人,您可真是厲害啊。”學生們圍住了他,很多老百姓也圍了過來,過去驗屍官是多麼的被排斥,如今能有這麼多人讚揚他,真是死都值了。驗屍官這樣想著隻感覺心髒有些難受,應該是自己被感動了吧,他的喉嚨開始哽咽,雖然想哭,但是嘴唇是笑的,“謝……謝。”說完話,驗屍官的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隨後整個身子一斜,徹底倒下了,他的背上插著一支白羽箭。箭頭有毒又刺入心髒,驗屍官能回來已經是奇跡了,他一生驗屍無數,現在自己也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
第二天學院敲響了鈴聲,那本來是催促大家去上課的鈴聲,現在卻是遺體告別儀式的開始鈴。鼓樂隊流著眼淚在那演奏著哀樂,張懷遠站到台上,向所有人朗讀了悼念詞,這位服務了屍體三十多年的驗屍官終於走到了最後一刻,他的屍體被火化,骨灰至今還保留在臨海學院供人憑吊。
被救孩子的母親是個可憐人,她都不知道自己丈夫是誰,隻有這麼一個孩子在身邊,懷遠提議讓這孩子認驗屍官當父親,畢竟驗屍官也沒有家室。可是所有人包括戶籍記載裏都沒有這位驗屍官的名字,張懷遠過去問起過,隻記得驗屍官說過他姓陳,名字就忘了,或者他沒有提起過。於是這孩子就改姓陳,後來跟隨母親去了青龍派內地。孩子長大成家,他的兒子陳羲之拜張懷遠為師,一來為了提升才學,二來也是報答懷遠先生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