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無實走到門口,彬彬有禮地敲了敲門,看門的保安一想又來了個送死的,拿起棍子打開門,對著無實問道:“哪裏骨頭硬啦,來幫你鬆鬆。”“我是來送東西的。”維無實說道。“送信是吧,之前那三個你也看到了,咱少爺有令,來勸降的一律亂棍打走。”保安說道。“我是來送書進士的遺物的。”無實說得擲地有聲,把那些保安給說的麵麵相覷,“你……你胡說,咱老爺怎麼會死在你們這等人手裏,想騙我們!”保安剛要揮棍子,無實就把二狗給他的東西舉了起來,那是一縷白發,用一根紅繩係著。保安們隻感覺天旋地轉,一時分不清真假,“都給我讓開!”無實的雙眼一瞪,那些保安都慢慢往兩側退了一步,讓出了一條路,甚至還指明了少爺書長樂所在的屋子。無實一句話不說,繼續大踏步往裏走,保安們心有餘悸,說道:“要是咱老爺真的遇害了,咱怎麼辦啊。”……
剛離開保安的視線,無實就停了下來,擦著額頭上的冷汗,“我勒個去,嚇死寶寶了。”用手拍著自己的胸口,剛剛一看到保安舉起棍子,無實的雙眼已經在閃現白衣天使的影子了,真沒想到自己的演技還不錯啊。不過真正的考驗才開始,因為他將要麵對書長樂以及其他想不到的人。無實輕輕移開了門,隻見書長樂正在茶幾旁喝茶,身旁有一位老婦人在擦著相框。無實單膝跪地道:“書長樂秀才,在下無實,特將書進士的遺物帶到。”聽了這話,長樂放下了茶杯,那老婦人手中的相框也掉到了地上。書長樂沒多說什麼,而是將藏在茶幾底下的寶劍拔了出來,直接刺向無實,嚇得無實摔到了地上。“好你這廝,用詭計騙過了保安卻騙不過我,我父親怎會被你們這群敗類所殺!”說罷就要刺死無實,無實趕緊舉起了那縷白發。書長樂的劍一下停住了,那位老婦人也看到了白發,失聲痛哭。書長樂的手不住顫抖,淚水拚命從眼眶中流了下來,他擦了擦眼淚,重新瞄準了無實的喉嚨,“你……你是騙子!去死!”“別!”老婦人喊道:“兒啊,別再殺人了,都結束了。”當時寶劍尖已經碰到了無實的皮肉,一絲涼意順著喉嚨蔓延全身,無實的血都凝了,兩眼睜得大大的,流露出無限淒楚,隻要老婦人晚一毫秒叫停,無實就沒有以後的故事了。書長樂大叫一聲,把寶劍插到一旁的地上,整個人跪在地上,拚命用雙手錘向地麵。老婦人走過來將書長樂抱在懷裏,等書長樂安靜下來,兩個人請無實一塊兒進屋。書長樂和無實麵對麵坐著,老婦人——也就是書樂家的妻子許明月給兩人斟茶。無實將那縷頭發以及藏在懷裏已經被冷汗打濕的紙團遞了過去,等把紙展開的時候,那字跡已經很模糊,不過勉強能看清上麵的字,字不是書樂家寫的,但是句子一定出自書樂家之口,那句“心隨明月醉高台”讓許明月感覺心如刀割,將紙抱在懷裏,遲遲不肯鬆手。
“說條件吧。”書長樂把茶杯翻轉過來扣在了桌子上。“王亞聖的意思是您必須交出青龍派的寶物,主動出去投降,那樣的話您的母親還能到尼姑庵安度晚年,其餘的家裏人也都能得到赦免。”無實說道。“哦,那我投降了會怎麼樣呢?”書長樂問道。“這……”無實當然知道書長樂必死無疑,不過不知道如何開口,書長樂卻笑著說:“希望王亞聖能守信用。”說罷搬開地板,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是純金打造,鑲嵌白銀,正是裝《山水大成注》的盒子,“我沒有告訴別人,本想偷偷帶回來給父親一個驚喜的,現在看來對我們已經沒用了。”書長樂雙手捧著盒子遞給無實,無實一鞠躬,雙手接了過來,“帶著它和我的母親離開吧,跟那些保安也說說,他們已經盡忠了。”無實點了點頭,捧著盒子走到門口,恭恭敬敬等候許明月,許明月在兒子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最後一次擁抱了兒子,她帶走的唯一東西就是那張全家福。“娘,孩兒不孝,不能為您送終了,我先到極樂世界去找父親,您不用著急,越晚來越好。”書長樂向母親跪倒,磕了三個頭,目送著母親和無實消失在了視野中……
維無實帶著《山水大成注》和許明月凱旋而歸,王清為走出營門親自迎接,弟子們站在兩旁鼓掌,無實感覺又回到了剛從朱雀派回來的時候,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王清為直接擁抱了維無實,說道:“你真是個有膽有謀的人,我會好好賞你。”無實趕緊謙虛起來,自己不過如此,都是王亞聖您如何如何。
“那書長樂呢?”王清為感覺少了什麼,正說著話,隻見書長樂已經走到了自家院牆的門口,他剛剛把所有現金都分給了那些保安和家裏的保姆,那些人拿著錢都散去了,書長樂一看事情都辦完了,脫下衣服擦了擦寶劍,提著劍就往外走,直來到門口,他看向王清為,高喊道:“王亞聖!你贏了!希望您能信守承諾!”“我會的!我會為您母親養老送終的!”王清為回應道。“好!那我就放心了。”書長樂將寶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您要是失信,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說罷一扭身子,鮮血從脖子那裏湧出,染紅了寶劍,染紅了那最後一抹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