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為何我們要把滅火器綁在袖子裏，還要讓那些老師打分啊？”學生們問奢長明。奢長明笑道：“這個考試，原來不是這個樣子噠，現在就是個形式嘛，你們也是最後一批要參加這個考試的人。”
奢長明所說的就是聚氣考試，典韋已經明令取消了這一考試，說是給學生“減負”，再也不需要學習聚氣了。隨著老一輩人的故去，原本讓讀書人所驕傲的能力也慢慢變成了傳說，甚至在紙上都沒了關於它的記載。
“大眾需要的不是聚氣，更不是知識，而是安定的生活，除了這個，其他的都是不安定因素。”典韋說道。
原本熱鬧的博雅學院經過整改，已經變成了再普通不過的學院，教科書也變得大不相同了，充滿了要效忠典家的語句。那些狗子們被列為僅次於典家的聖人，典韋還廢除了聖賢製度，他認為沒有人該是知識的主宰，其實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聖賢了，典韋說的這個不過是否定了維文選的地位，把文選拉到了一個普通管理員的高度。
當然文選先生並不在乎這些，他自號“遠山道人”，凡是知道他的人都會喊他一聲“維遠山”。文選先生在他的最後幾年時光中，一直擔任著編書人的角色，他將能搜集到的書統統收到了大圖書館，一一編訂好，因為沒有熟練的編書人（那些展家人已經銷聲匿跡了），所以文選親自動手，和幾個人一起動手編書，其中就包括我的爺爺和父親。
就在文選向全天下搜集圖書的時候，自然而然遇到了典韋的阻撓，典韋親自來到了大圖書館，問道：“文選先生，一般人到了您這歲數和地位，當頤養天年才是，老大不小啦，身邊都沒個老伴，編書幹嘛啊。”
“這是我一生的夢想，不實現它，我死也不會瞑目的。”文選笑道。
“哦，這樣啊。”典韋隨手拿起一本書，“《論文學精神》？嗬嗬，文學能有什麼精神？”
“真正的文學，是建立於生活之上的，看似天馬行空，卻處處透露著現實，當世界陷入黑暗的時候，文學總是最先抬頭，永不低頭的。”
文選先生的話讓典韋眉頭緊鎖，不過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典韋還是勉強笑了一下，把書放到了原處，指了指文選和他身後的人，轉身帶人離開了。
……
所有人都相信，從那一天開始，典韋和文選就此結下了仇。典韋做事一向強硬，當年展家是如何消失的，他一概不談，若是有誰說是他父親典鑫幹的，那個人可就慘了。在典韋的心中，什麼事都是向和諧穩定靠齊的。“那幫愚民隻知道說對錯，卻不知道我們麵臨著什麼樣的危險，消除危險有什麼錯，他們很渺小，都沒人屑於殺他們。”典韋對老百姓的控製勝於之前的任何一位統治者，他的情報網絡尤為強大，哪怕一家人在晚上睡覺說夢話，都能被人抓出來，因為說夢話被判刑的人不計其數，而且都關進了那豪華監獄。典韋統治的這麼多年以來，就沒人走出來過。
文選仍舊每天負責書籍的編撰，直到那個下著暴雨的夜晚。
那天夜裏，大圖書館還燈火通明地在工作。大門被敲得直響，奢永光走去開門，隻見一個穿著雨衣，遮住臉的人走了進來，“請問……文選先生……在哪裏？”聽著說話的聲音很蒼老，是個老奶奶的聲音，永光趕緊讓那位老人家先進來坐著，喊人端來了一杯熱茶。那老人喝了一口茶暖了暖身子，文選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兩人一見麵，那老人顫顫巍巍往前走去。文選趕緊過去扶住她。那老奶奶不多說話，從懷裏拿出了什麼往文選的懷裏塞，文選都不知道是什麼，推辭不要。
“拿著，這可是好書啊。”老奶奶笑咧了嘴，那牙都不剩幾顆了。
文選隻得接過那用防水布包好的書，才一看書名，嚇得一哆嗦，“這是……”文選剛要說話，就被那老奶奶給抱住了，“文選大人啊，老生有些話，想與您單獨談談。”
文選會意，扶著老奶奶的手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確認了門關好之後，老奶奶脫了自己的雨衣，把一張臉扯了下來，露出了花白的長發和略帶妖媚的臉龐。
“就猜到是你了，展淩芸。”文選示意她坐下。
“得了吧，要不是我要求你帶我上來，你肯定不知道是我。”展淩芸解下所有偽裝，雖然老了許多，但姿色仍不減當年。
“你還是沒變啊。”文選笑道。
“嗯，謝謝你還誇我這老太婆。”
“這《梵心歸元》，怎麼會在你的手上？”文選拿出那本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