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葉學府(1 / 2)

匿秋山,位於南楚最南的蒼梧郡,在春秋末年雖然比不得那些個天下名山,但也算得上是別有一番風味了。山上多梧桐,這在南方到是不常見。《遁甲書》雲∶梧桐可知日月正閏。生十二葉,一邊有六葉,從下數一葉為一月,至上十二葉。故曰:梧桐不生則九州異。但在這一日,本是初夏,但早已是漫天的落葉飛舞,似乎不喜南方的潮濕,連整個軀幹被風吹的也搖搖欲墜。

在那棵最大的梧桐樹下,一男子在樹前。一身白衣,雖然長得一張極為俊俏的臉,但披麻戴孝的他此時的憔悴。任何風塵女子若此時看見這樣的公子,想必也再沒有調戲一番的心情了。

此人姓陸,名子白。是匿秋山一葉書院老夫子宋景湖的最鍾愛的弟子,老夫子的確有許多了不得的弟子,但他偏偏愛這個不作為的弟子。說起一葉書院,就不得不說起匿秋山,在宋景湖沒來這個地方的時候,沒有一葉書院,這山也不叫匿秋山。隻是青年才俊的宋景湖來了後,一切便水到渠成,移來北方的梧桐,待到一年秋天落葉香遍整個小山時。南楚的大家豪族,連村野農夫都知道那個原本不起眼的小山有了個名字匿秋山。更有個了不起的大賢宋景湖,還有那宋夫子在山上建了個一葉學院。

書院初建,便引來了各地學子,可大多都是豪門書香世家裏的公子哥,因為學院收人也不多,這要經過老夫子的書童的嚴格考驗,按老夫子的話說,就人生而各異,而各有所賦,不適合讀書還不如下山去經商,自古重農抑商,而讀書最高,可老夫子卻別具一格,如那南楚富商前三甲中的徐鵬程就是被老夫子五年前趕下山的。可是如今的一葉書院早已繁華殆盡,數天前的一場變故讓學院幾乎遭受了滅頂之災。

“子白啊,為師想必熬不過今日了,我走之後,書院你就別管了,下山去吧。”宋夫子躺在床上,嘴角壓抑不住已滲出的血絲。

陸子白連忙把老夫子扶在床上,含淚說道“先生別說了,若不是先生當年收留我,我怕是早已拋屍荒野了。”扶下老夫子之後,陸子白重重的跪在地板上。抱拳請求到“先生,我......”

老夫子擺了擺手“子白,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知道為師這些年為什麼對你不聞不問嗎?”

陸子白依舊沒有起來,低頭道“先生,可不徐敲我腦袋。”

“你這孩子,為師,咳咳。”老夫子咳嗽的更厲害了,不過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說吧,我到要聽聽我這弟子能學到老夫當年多少。”

“第一,老師一向不幹涉學生們的誌向,學的是那儒家聖人孔子,因材施教。第二,老夫子知道我對江湖也好,廟堂也罷,一向也敬而遠之。第三,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點,與我的身世有關?”陸子白抬起頭看了宋夫子一眼。

“哈哈,子白啊,這些年為師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為師的希望啊,也是一葉書院的未來,這心學之術,本指望你為為師揚名天下,也好讓儒道墨為首的百家知道我宋景湖不是在故弄玄虛,非那旁門左道。可是啊,當為師要走了才明白,你們平平安安的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揚名天下,什麼廟堂之高,全是狗屁。哈哈哈。”老夫子笑出了眼淚,已然忘記了自己已快駕鶴西去。

“先生,讓我再去拿一碗湯藥,這可是李老先生親自下的藥方,一定可以治好先生的。”陸子白說著正要起身。

“不用了,那李老頭知道什麼,與我鬥了一輩子,咳咳,還是沒鬥過他,畢竟我要先走一步了。接下來我要與你說的事,你聽好,切記。”老夫子嘲笑了李長青以後似乎有些落寞。

“弟子,謹記”陸子白再磕了一個響頭。

老夫子緩緩道來“當年我與李長青拜師於莫先生,莫先生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人,可以說與先賢儒家孔子,道家老子相比,都絲毫不遜。但先生一生僅收了我和李長青兩個弟子。當年先生問我們想學什麼,是百家之術還是武林絕學。李長青摸了摸腦袋,說他既不喜歡寫字,也不喜歡打打殺殺,不怕先生笑話,我連殺雞都怕呢。我當時聽了這小子的話,差點就笑出了聲。先生剛要轉過頭問我話。我便說道,先生,我並沒有笑話長青。沒想到先生哈哈一笑,說道,有了。長青啊,你就隨為師學那救世扶人之道;至於景湖,既然你小子這麼能察言觀色,就學心術吧。我當時也不知道什麼叫心術。剛要張口問先生,先生就對我說道,不急,跟著為師學便是。其實到現在我也不能解釋說什麼叫心術,隻是我知道,後來我們下山之後,我與誰說話做事都一切那麼的自然,至於為什麼要說是自然,以後你便會明白。一次在山下後遇見土匪,李長青開始還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後來便哭爹喊娘的要那些山賊饒了他,說什麼上有老下有小什麼的。後來我與山賊說了幾句話,那些小毛賊便畢恭畢敬的讓我們離開了。你知道是什麼嗎?”老夫子一口氣說了這麼些話,突然想到什麼,就讓陸子白去拿來那碗已經涼了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