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出望外
歐曉萌說了半截卻戛然止住了，看了皮一橋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不用說，皮一橋也知道她要說什麼。然而，皮一橋總隱隱覺得，尹紅霞跟金天虎的關係絕不是傳言中所說的那種關係，但也沒有給歐曉萌說出來。因為皮一橋知道，即便自己說出來，歐曉萌非但不會相信，反而會認為自己這是有意替尹紅霞辯護，自然會不高興。
從縣醫院出來，皮一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轉悠了一個多小時，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如果就此放棄，皮一橋真的心有不甘，可又能怎麼樣呢，還沒有開工就已經遇到了這麼多的麻煩和阻力，鄉裏的，縣裏的，甚至是自己深愛的女人的。難道真如歐曉萌所言，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嗎？！
不知不覺，皮一橋竟又跑到了娘娘河畔，河麵上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看上去白深深的一片，像脫光了的放*蕩女人，堤岸上的楊柳早已敗落，隻有那光禿禿的枝條在寒風中無恥地搖擺。記得高考結束後，最後一個來的地方也是這裏，當時想著可能這輩子也不會來到這裏了，可剛剛過去半年就又來了。大概正如魯迅先生所言，人就像蒼蠅一樣，起飛的時候認為會飛的很遠，到了一看才發現隻不過是在天上轉了一個圈，又回到了起點。
站在河堤上，皮一橋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和無助，任由獵獵寒風肆意往衣服裏鑽，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冷意。
然而，總不能就這樣放棄吧，哪怕是從起點飛到起點，那也應該飛的精彩一些，哪怕是折斷了翅膀，也要努力一把，不要給這短暫的人生留下什麼遺憾。
想到這裏，皮一橋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的決定——去找縣委書記馮夢容。
說實在話，皮一橋在政府工作了半年時間，卻很少進縣委大門，當真正站在縣委大院的時候，還是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和不安，甚至麵對那一副副衣著講究又不苟言笑的麵孔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好皮一橋知道，縣委領導的辦公室都在縣委辦公大樓的二層，便徑直上樓，也不能直接就往馮夢容的辦公室闖，見縣委辦辦公室的門開著，便過去輕輕地敲了敲。
裏麵馬上一個年輕人回頭看著皮一橋問道：“你找誰？”
“我找馮書記？”皮一橋道。
“哪個馮書記？”那年輕人皺了一下眉頭再次問道。
“就是縣委馮夢容書記。”皮一橋說著，心裏不免又緊張了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恐怕真的有些唐突，甚至於荒唐，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來了，想回頭也晚了，便硬著頭皮戳在那裏。
一聽說找馮夢容書記，裏麵的幾個人一下子全回過頭看著皮一橋站了起來，好像如臨大敵一樣。
剛才那年輕人就走到皮一橋跟前，拉了皮一橋的胳膊，邊往裏麵拽邊笑問道：“你找馮書記什麼事？馮書記今天正好不在，有什麼事兒，先給我說。”幾乎是將皮一橋硬按在一張椅子上，接著問道：“你是哪兒的？”
看來這些人是把自己當成上訪人員了，皮一橋隻好實話實說道：“我是山南鄉政府的水利員，我叫皮一橋。你們可能是誤會了，我不是來上訪的，我是找馮書記彙報工作的。”
不想一聽這話，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哈哈笑了起來。
笑完了，剛才那年輕人便用調侃的口吻道：“你一個鄉政府的水利員，要彙報工作是不是應該找你們書記鄉長彙報？你跑縣委給馮書記彙報，難道馮書記還兼著你們鄉的黨委書記？”
皮一橋就囧在那裏，臉上憋得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也沒想到縣委辦的這些人說話會這麼刻薄，也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穩了穩情緒，看著那年輕人道：“馮書記當然沒有兼任我們山南鄉的黨委書記，但是我相信如果馮書記在這裏的話，絕不會像你這樣說話。另外，馮書記是全河灣縣人民的縣委書記，山南鄉也是河灣縣的一部分，我作為山南鄉的水利員，向馮書記彙報山南鄉的水利工作難道有錯嗎？”
那些人怎麼也沒想到，麵前這位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說話會如此厲害，竟沒有一個人能答上來，一下子全愣在了那裏。
沉默了一下，還是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笑了笑道：“我們並不是說你不能向馮書記彙報工作，而是馮書記工作實在太忙了，如果都要像你這樣，馮書記恐怕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你聽我一句勸，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還是先回去給你們書記、鄉長彙報，由你們書記鄉長向馮書記彙報，如果是要反映貪腐問題的話，我建議你先去紀委反映一下，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