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紅霞已然心力交瘁,說著說著,便在皮一橋懷裏睡著了。
金天虎坐在姚春吉辦公室一言不發,隻是一口一口地喝茶,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
坐了一會,姚春吉就有些繃不住了,在金天虎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笑笑道:“金書記,你跑到我這兒,不會隻是為了喝茶吧?”
金天虎便將茶杯放了下來,在姚春吉臉上看了一眼,又將茶杯端了起來,卻還是一言不發。
“老金。”姚春吉換了個稱謂,抬手準備在金天虎肩膀上拍拍,手已經抬起來了,最後卻落在了自己腿上,道:“你有什麼吩咐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得到,隻要不讓我違反原則,我一定照辦,這樣總可以了吧。”
金天虎將最後一口茶水吸進嘴裏,姚春吉準備續水,金天虎卻伸手壓在了杯子上。
“也沒什麼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金天虎終於開口了,不過也是一句冷冰冰的話,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可言,好像隻是為迎合姚春吉的一再追問,說完站起來,做出一副就要離開的樣子,卻忽然回頭道:“你不問,我差點忘了。前兩天老仝跑到我那兒說是有人舉報姚樂開的賓館有些問題,準備帶人過去查一查。我覺得姚樂怎麼說也還是個孩子,教育教育也就算了,就給擋了下來。你回頭也給姚樂說說,讓他開賓館就好好開他的賓館,別搞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姚春吉的臉色一下子窘的跟大紅布似得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過了一會才尷尬笑笑道:“行,回頭我一定好好收拾這小兔崽子。”拉了金天虎重新坐在沙發上接著道:“其實我早就不知道給他說過多少遍了,這小子當著我麵承諾的好好的,轉臉就胡來,真能把人氣死。”
金天虎便在姚春吉的肩膀上拍拍道:“孩子嘛,難免有犯糊塗的時候,隻要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說句實在話,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其實也都聽不容易的,雖說條件好了,可競爭也越來越激烈了。何況,現在這幫孩子,不像咱們那時候,講規矩,靠實力,現在有些壞種,明的不行,就來暗的,真是讓你防不勝防。”
姚春吉豈能聽不出金天虎的言外之意,但也隻能點點頭符合道:“是啊,其實孩子們也挺不容易的。”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金天虎再次站起來,像沒事人一樣笑笑道:“打擾了你這半天,我還有點事,也該走了。”說完轉身離開。
姚春吉一直將金天虎送出門,又看著金天虎離開,才轉身回到自己房中關上房門,一屁股坐在沙發裏,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金天虎此來哪兒是沒事,明明是興師問罪來了,而且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的咽喉,讓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還是算了吧!”姚春吉仰天長歎一聲,“夢容同誌,你得體諒我啊,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金天虎實在太難對付了。我就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還怎麼活啊。”
就在這時,副書記欒茂良推門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堆卷宗,見姚春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便站在那裏怔了半天。
“什麼事?”姚春吉看了一眼欒茂良手中的卷宗問道。
欒茂良這才將卷宗遞了上來道:“姚書記,是這麼回事,根據我們昨天對尹紅霞的審查和我們的初步調查情況來看,尹紅霞確實存在一定的經濟問題,一是尹紅霞現在用的那輛桑塔納,維修金額竟然達到了十一萬元之多,而我們在汽車經銷商那裏了解到,就是一輛高配桑塔納的價格也不會超過十萬元,另外……”
“行了,不要再說了。”
沒等欒茂良把話說完,姚春吉就打斷了,沉默了一會接著道:“尹紅霞的案子你們就不要再查了,先放下吧。”
欒茂良不解其意,愣愣地看了半天姚春吉才道:“可是現在我已經查出眉目了,為什麼……”
“我說,先放一放,你要我說多少遍。”姚春吉一字一頓說道,把剛才受的窩囊氣一下子撒到了欒茂良的身上,“查案子也要分具體問題具體對待,尹紅霞有沒有問題,我心裏比你更清楚,不用你在這裏教育我。”
欒茂良不敢再說話了,從口袋掏出一支煙自顧自地吸了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