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負爹爹唯一遺物,一把寶劍,便下山,一路前行,茫然無向,似左右皆可,越過叢林,又沿小道蜿蜒東去,見遠處阡陌交通,雞鳴犬吠,便行向之,遠望寥寥炊煙,天空幻化,繪入清晨好景。走近些,低矮屋簷錯落坐地,農家小院,濕衣掛枝,周遭一大片農田綿延起伏,正直春耕之際,萬物伊始,頗具活力。
將至村口,一陣清香飄來,頓時腹中饞叫,忽覺身後有異,一雙手背後摸來,李默猛地轉身,四目相對。
一人粗杉破褲,獐頭鼠目,潑皮模樣,笑嘻嘻看著李默。
“小弟弟,嘿嘿……背上寶劍不錯,交給大哥哥保管好嗎?”
說罷,欺李默年少,徑直探手拿來。
李默暗自好笑,一把捏住潑皮,拽到身邊,伸腿拌翻。
潑皮不防之下,摔了個狗吃屎,麵子掛不住,張牙舞爪,奮力撲來,模樣唬人。
“底盤虛浮,中門大開,步履錯亂,不堪一擊。”忽想起父親李書韜授武場景,竟是癡了一般。
潑皮近身竊喜,看這小子哪裏跑!
然李默年紀雖小,但父親一代劍師,母親更是武藝超凡,耳濡目染下,哪是路人潑皮能比,當下又被掀翻在地。
連續吃痛幾腳,自覺不敵,潑皮爬起來邊叫邊跑:“你且等著,小兔崽子……哎喲……”灰頭土臉,連滾帶爬跑進村中,尋幫手而去。
李默肚餓,見潑皮溜入村中,一時踟躇,暗忖世上應不全是壞人,不若進村討點吃的,也可說明緣由。
入村,路過一小樹,樹上所晾衣衫正好合適,再瞅身上寸縷,汙中帶血,活脫脫一個小叫花子,也難怪懷璧其罪,於是扯下衣服,更衣換帶。
牢記小樹位置,思忖來日讓娘親做一件歸還。卻悲從中來,娘親都不知被那壞人抓哪去了,哼哼抽鼻欲哭,淚水瞬間蓄滿奔下,一時亂了心神。
“小子,看你往哪裏跑!”潑皮帶來十餘村夫,麵相憨厚,卻扛了鋤頭木棒。
“我……”
李默正欲解釋,一棒襲來,李默吃痛跳開,心知對方人多,撒腿邊跑。眾人狂追不止,但李默自幼習武,氣脈悠長,跑著跑著竟拉開了距離。
村夫們頗為驚異,張口結舌看著潑皮,潑皮也仿佛醒悟,這小子怕是練過,於是放慢腳步,由得李默長奔,消失身影。
“為什麼這世上的人都那麼壞,害死爹爹,又抓走娘親,我學武何用?爹爹,你不讓我學武打人,而現在你的娃又餓又痛啊。”李默邊走邊哭,揉了揉青紫的胳膊,剛才那一棒雖然傷害不大,但內心卻深受打擊,覺得這老天不公,世人皆惡。
而今老爹逝去,那些仁義教條,漸漸鬆開,不再束縛李默。
邁進小鎮,徑入酒館,叫了一桌好菜,敞開肚皮,連吃帶喝,好不痛快。一手抓燒雞,嘴角叼肉,清水酒暢飲。吃完抹嘴便走,若人阻擋,出手揍翻。人多便跑,三五個衙差都拿他不住,思忖此娃,年弱難審,抓了又得放,難免懈怠。
是以屢屢得手,吃盡人間美味。且李默機靈知事,今天吃了王家莊,明天便到小鎮瀟灑,作惡不止卻僅限吃喝,是以走走吃吃,倒也愜意。
我自橫腳向天笑,笑完了就來睡覺。
營養充裕,日漸成長,身形漸塑。這一日,李默步入一集市,東瞧西望,思尋一酒肆填腹,瞧見一飯館門口所掛臘腸,不禁口水流淌,悄悄接近。
忽見一三歲幼童笑容可掬的看著他,心下羞怒,低聲喝道:“看什麼看!”。
幼童嘻嘻藏到一攤位的中年人身後,中年人麵老,粗布衣衫,攤位紅布鋪陳,卻空無一物,豎一杆,上述:售祖傳鮫珠。
中年人麵目慈祥,可頗為緊張,不住四顧右看,一副懷寶擔心的模樣。
一華服公子哥路過,身後兩個青衣小奴,傲步近前:“老頭,你這鮫珠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