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有些特殊,敵我不清。
“我不能主動說,隻能暗示你,否則會折壽的。但是隻要你問了,就是你已經發現了端倪,我便可以回答,不算犯規。”老板說。
聽說得知天象的人都不能把真相告知他人,否則必遭天譴。如今我是信了。之前聶魯達的詩,以及契訶夫的《六號病房》,都是暗示,他從沒直接說過。
不過他的暗示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否則我自己怎麼問都不會有大的進展的。可如今我不知道他想告訴我什麼,便想了個法子,問道:
“老板,那你還有什麼暗語可以告訴我嗎?”
他歎了口氣,似乎是對我的愚鈍無奈,說道:“給你一句電影裏的話吧:”
“如果你可以在另一個時間醒來,如果你能在另一個地方醒來,為什麼你醒來後不能變成另一個人?”
他做了一個請我走的手勢,然後說:“話說到這兒,我怕是已經折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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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點的時候我回到彗焱醫院。
老板說他已經折壽了,證明他直接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如果把他的話按字麵意思理解,我已經變成另一個人了?這當然不可能。
這時我又站到了六號病房門口,我突然明白了老板的話。
那些老人們認為我就是當初救過他們的13號護士,現在假定我在當年康段逃跑的時候出現在彗焱醫院,那麼我就是當年的那個13號護士。現在我“再次”出現,隻要能成功的救出他們,就相當於我就是當年那個13號護士。
再簡單點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讓老人信任我。隻有這樣,我才可以通過老人的合作連同他們一起離開這裏。而要取得信任,我就必須是那個曾經成功過一次的13號護士。
想通了之後,我走進了六號病房。老人們看到我都很開心,快速的圍了過來,隻有上次那個人還躺在病床上。不過我沒有去管。
我暗暗在心裏加油,組織了一下語言,假裝成另一個人的口氣問:
“我以前幫助過你們,可是如今你們還困在這裏,我為自己的力不從心而愧疚。實不相瞞,我對於過去的事記不太清了。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我也不大明白,否則,我若是記得,一定會來救你們所有人的。”
我話一出口,現場的氣氛瞬間沉默了,我沒想到這些年過半百的老人還能如此警覺。他們可能又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了,於是我賭了一把,對他們說:
“也不是完全不記得,比如我記得我救走的那個人叫康段。”
如果說這個六號病房和外麵的病房真的有對應關係的話,那麼病例上的那個康段就應該是離開六號病房的人。這個猜測我跟老板提過,他沒證實,到我現在也隻能希望它是對的,賭一把了。
還好,這次我的猜測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