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南拚命地想要抓住凶手,但是眼前的畫麵卻全都變成了灰燼,又一幅畫麵出現了。
他看到自己死了,他看到蒼老悲痛的爺爺在憤怒的李家的質問下無言以對,他看到自己的家人被趕出了柳侯府,他看到李攸寧的表哥李正玄對爺爺趕盡殺絕,爺爺淒涼的死在了山神廟中。
不!
柳世南撕心裂肺地吼道,求生的意誌瞬間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黑暗的意識裏,突然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縷微光透了進來。
柳世南睜開了眼睛,新鮮的空氣鑽進了他的鼻子裏麵,眼前楊柳翠綠,一切如常。
活著的感覺真好!
老侯爺拿著拐杖在柳世南身上狠狠地打著:“打死你這個不孝孫!打死你這個不孝孫!”
柳世南看著暴怒的老爺子,他那凹陷蒼老的眼睛裏含著濁淚,他嘴上凶狠,拐杖落在自己身上時力氣卻不大了。這就是表麵上嚴厲,但是卻比任何人都疼愛自己的爺爺啊!
柳世南流著淚笑了!
不就是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這一次,我不僅是為自己而活,也是為爺爺而活,為死去的父親而活。我要找出殺害父親的凶手,親手為他報仇,我要搞死李正玄,防止他因為我娶了他從小愛慕的表妹而陷害爺爺。
“老爺子別打了!要是把少爺打壞了,他怎麼去成親啊!”柳青擋在了我的身前對爺爺說道。
老侯爺停了手,一把抱住了柳世南。
“癡兒!你要是死了,我這把老骨頭該怎麼辦啊!”老侯爺哽咽地說道。
“不死了!不死了!爺爺,我再也不死了!”柳世南也聲淚俱下。
旁邊柳青看著這一幕也偷偷地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的淚水。
“老爺子!老爺子!李家的人已經到門口了,花轎已經來了!”一個小廝跑進來對老侯爺說道。
老侯爺有些擔憂地看了柳世南一眼,生怕他聽到花轎兩個字會再次暴走。因為在李家的條件裏,柳世南是要入贅進李家,可是柳世南是柳侯府的獨子,再加上柳世南本身心高氣傲,根本不可能去入贅,成為別人眼中一個吃軟飯的人。
但是這一次,柳世南隻是清淡地笑了笑。
“沒關係,我去換喜服!”柳世南對老侯爺說道。
老侯爺點了點頭:“我去招待李家的人!”
柳世南走到柳樹下,將那根打在樹枝上的腰帶拽了下來,然後對柳青說道:“柳青,你跟我來!”
“好的,少爺!”柳青高興的應了一聲,跟上了柳世南的步伐。
眾人散盡,後院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隻有那棵柳樹還在輕輕的搖擺。
沒有人注意到,先前柳世南躺下的地方,那裏的青草已經枯萎,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生機一般。
李家迎親的隊伍聲勢浩大,從李府到柳侯府這段不遠的路上,貼滿了紅色的喜紙,喜樂笙歌響徹雲霄,徹底打破了揚州城清晨的寂靜。
一頂八抬的花轎就停在柳侯府的門口,在轎子的旁邊站著穿著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不同衣衫的女子,她們腰間佩劍,容貌傾城,身上散發著隱隱的淩厲之氣。
一身紅色喜服的李攸寧此刻就坐在轎子裏麵。
和所有普通的新娘子一樣,李攸寧雲鬢畫眉,唇紅齒白,絕美的容顏隱藏在頭飾的輕紗之下,她的雙手在袖子下麵糾纏,心裏充滿了婚姻的忐忑和期盼。
這門親事,柳世南不願意,李攸寧確是願意的!
“表妹!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現在的柳侯府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柳侯府了,柳世南還是一個天生廢脈的廢物,你嫁給他有什麼好的?要不然我們退了親,就此回去吧!”李攸寧的表哥李正玄在轎子外麵對李攸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