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機找到了一張十年之前,本市的簡略地圖看了一眼,最終還是將目光鎖定在了距離東郊水壩不遠處的一個老式小區內。
如果確定這孩子是被人長期喂食人肉,那麼凶手就必須要找一處不易讓人發現的地方。
東郊水壩離市中心足足有二十五公裏,而最近這兩個禮拜都一直在下雪,就算中間有那麼幾天停雪天,周邊積雪也是非常嚴重的,在這種情況下,我想沒有人會不遠二十五公裏,就隻為將這孩子的屍體鑲嵌在水壩值班室的牆內。
而且方源的推測也不無道理,從市區開往東郊水壩的這一條路線上麵,有好幾個廢棄工廠,這些廢棄工廠在短時間內並沒有任何要改建的跡象。
如果說,凶手真的是從市區來到這裏拋屍的,那麼他的首選應該不會是東郊水壩,而是那些個廢棄工廠。
是什麼原因讓凶手將屍體隱藏在一個遲早都會讓人發現的水壩內,而不是那些什麼年頭改建都不知道的廢棄工廠呢?
“咚咚咚”
忽然,林希敲了敲我麵前解剖室內的窗,現在的她和案發現場的她截然不同,在案發現場,雖說她穿著一身白大褂,看似像一個法醫的樣子,但從狀態上看得出來這女人完全一副沒有睡醒的狀態。
而現在呢,她渾身都被手術服包裹的緊緊地,而從她臉上透露出來的,卻是異常認真。
我朝林希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鼻插在了我的筆記本上就走進了林希的解剖室。
我進去的時候,解剖台上被擺滿了一塊又一塊惡心又發臭的腐肉,說句真心話,在我進去的那一瞬間,我有點兒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強烈跟方源抗議跟著林希回來。
林希從抽屜裏麵拿出一件新的手術服,等我穿好了之後,她早已又回到了解刨台前,指著手術台左側的那一堆伴隨著綠色粘稠物的肉塊對著我說,這些都是從死者胃囊裏麵取出的殘留物,大部分都是人體肉塊。
而右側,則是從死者小腹以及肚內取出的殘留物。
我用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而後又跟著林希走到了解剖台前,強忍著吐意,看了一眼。
“你看,從死者胃囊裏麵取出的殘留物,大部分都已經被胃酸腐蝕,留下的,全部都是一些渣渣,可是在死者肚子裏麵發現的這些肉塊,大小平均,少有幾塊還有被啃食過的痕跡。”
林希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另外一個解剖桌前,順手就將那原本蓋在那小孩身上的裹屍布掀開,也就在她掀開的那一瞬間,一陣劇烈的腐臭味瞬間就進入了我的鼻腔。
我的味蕾再一次不爭氣的吐了起來。
“怎麼?在學校裏麵沒有見過真的屍體?”林希連看都沒有看我,從旁拿出一個鑷子就朝死者小腹的那個傷口塞了進去。
我將最後一陣從胃裏湧上的酸液吐了出來,這剛要開口告訴她我們學校不用真實案例的時候,又是一陣胃酸上喉,整個人就這麼跪在了這解剖室的垃圾桶旁又吐了起來。
可就算我膽黃水都吐了出來,林希卻還沒有正眼看我一眼。
“喂,新人,如果躺在這裏的是你最親的親人,你還能吐的出來嗎?”林希冷不丁的站在解剖台前,輕聲說道。
我微微一愣,心中自然不是特別舒服,但回過頭一想,如果這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想,我內心的悲痛,早已勝過了我對這腐臭味的恐懼吧。
林希回頭看了我一眼,莞爾一笑後,卻再也沒有回過頭。
“死者男性,年齡在五歲左右,其齒內有些疑似骨片的碎屑,咽喉部,食道,胃壁,小腸,都有較大程度的損傷,但令其死亡的主要原因還是在這破損的胃囊處,胃囊尾端有一個較大的缺口,相信應該是有人用外力直接將硬物塞入所致。”
聽完這些話後,我也逐漸開始適應了這解剖室內的空氣,當即擦了擦嘴,直起腰杆走到了林希身旁,疑惑的問道:“可是,我們在現場時第一時間就檢查了這個孩子的口腔,並沒有出現屍僵導致口腔張大的情況,如果是有人用力將堅硬的物體塞入死者的肚子內,那麼死者的口腔就會因為張力問題而擴大,兩旁的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