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上去的時候空氣中還漂浮著腐肉的氣息,但我明顯感覺,這股味道比我們下去的時候要淡了很多,而我所說的那一股氣味,則是另外一種,從這堆滿雜物的車庫內散發出來的。
“看你的樣子,像是聞到了什麼?”
方源一上來就看著我,似乎覺得我的臉色有點兒不對。
其實剛開始我還不確定,但就在我準備告訴方源我的這個推測時,正在一旁搜索物證的同事卻忽然拿著一桶汽油從我身旁經過。
我微微一愣,當即就確定了我的想法。
是的,我在東郊水壩的值班室內,也曾聞到過這種汽油的味道。
“讓讓,讓讓,哎,大姐,我是警察,您讓讓成不,看熱鬧歸看熱鬧,咱別耽誤正事兒不是?”
這時,一個身高大約在一米八左右的彪形壯漢正背著一個迷彩行李包從人群中朝我們走來。
這個人我認識,我剛進刑偵大隊的時候曾見過一麵。
他叫李炎,本市刑偵大隊第三小組,也就是我們小組的成員,不過在三個月之前,也就是我剛來刑偵大隊報道的第二天,正拖著行李從本市去往首都參加第三屆人民公安散打比賽,所以我對他的印象不深。
“喲,冠軍回來了?正好,這裏缺人手,你幫著查資料。”
方源見李炎回來,並沒有表現出多高興的樣子,隻是嘴角向上微彎,輕聲對著李炎說道。
其實,相對於方源和李炎來說,我更像是個外人,所以我也很自覺地退出了他們兩人的交涉圈,獨自來到了一旁搜起了證物。
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內,我和其他警員一直都在搬運著這車庫內的雜物,當雜物清理完成,我們才在這車庫內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當然,我們搜索的並不是什麼物證,而是這車庫內的血漬和指紋,所以要預先將那些東西搬運出去,而在搬運的過程之中,我們警方也提取了這雜物中的三個裝滿了汽油的汽油桶以及兩個沾有血漬的麻袋和一件破舊的工裝服,工裝服內,還有一盒沒有抽完的女士香煙。
其實我並不認為這幾樣東西能夠連接成一條證物線,拿走汽油桶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曾在發現屍體的現場聞到了汽油味,而至於那兩個麻袋,是因為沾有血漬,還有那一件工裝服,是我覺得特別奇怪的。
這件工裝服的尺碼是XXL的,這個尺碼一般來說都是成年男子才會穿著的尺碼,當然,也不排除女性提及稍大,但這件工裝服的款式是男士的,這口袋裏麵卻又出現了一包女士香煙,除非,真的和我想像的那樣,一個體積偏大的女人,曾穿過這件工裝服,並且將這包女士香煙留在了衣服兜裏。
亦或者是,穿這件工裝服的男人,喜愛抽女士香煙。
還有就是,那顆出現在地窖冰箱內沾滿了腐肉的血色骷髏,這顆腦袋又是誰的?
其實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在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我和方源來意是查東郊水壩那孩童套屍案的,當然,我們也是按照“鬼孩子”的提示找來的這裏,可我們卻沒有在這裏找到任何有關於那孩子的線索。
我在想,是不是,我的推測,出了什麼問題……
或者,這個車庫根本就和那東郊水庫的案子沒有關係。
我隱隱約約的覺得這件事情在我腦海裏麵越想越複雜,那些雜亂的線索刺激著我的大腦,忽然,李炎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後順勢就將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輕聲笑道:“有沒有人說,你有點兒像頭兒?”
我微微一愣,而後搖了搖頭。
“嗚……也是,你比頭可要帥多了。”李炎在我麵前爽朗的笑著,他的笑容像個幾歲的孩子。
但,真相往往是殘酷的,我聽說這家夥打起人來,可是不要命的。
由於辦案人員紛紛出入這名不見經傳的車庫內外,也引起了周圍居民的高度重視,所以,當我接到方源命令護送林希和她那兩個助理將那顆骷髏以及那三十多根人體骨骼送出去的時候,還費了一番勁。
沒辦法,人都有好奇心,看到那麼多警察出入,他們自然要來看看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跟著方源回刑偵大隊的路上,方源沒有說一句話,全程都是閉著眼睛在獨自思考。
而李炎呢,則一直抱著他那台重達十斤的筆記本電腦,十分鍾後,李炎將電腦遞給了我並用眼神示意讓我看一下上麵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