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扶起了趙離,而後一臉正色的對其說道:“告訴我,你們的女兒在哪裏,我說的,是那個在二十年之前,曾被方至昂奸殺致死的女孩,劉美。”
趙離一臉詫異的看著我,並沒有多說一句話。
“你給我聽著,我知道你先生出事了,但如果你不想下一個死的是你,那麼你最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你女兒和你先生現在,到底在哪裏?”我拉著趙離的肩頭,低聲說道。
後者似乎被我嚇懵了,良久之後,她終於開了口。
我在這個病房裏麵呆了整整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內,趙離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將這事情的所有,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
“山風街,220號 橫山社區12幢603室,這裏,是我老公在我們的女兒死後,放置她遺體的地方,也是,我們期待著我們的女兒複活的地方。”
這是趙離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的刻在我的心頭。
離開之前,我讓李炎聯係穆纖瑤,讓其派人對趙離多加保護,而我自己,則親身前往趙離所說的那個小區。
來到這個小區之後,我換了一套衣服,並按照小區門口的監控死角走入了十二棟樓道內。
等我來到了603室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這房門,竟是被虛掩著的。
我咽了口唾沫,伸出一根手指,直將門輕輕地打開,緊接著,一陣福爾馬林夾著濃烈腐臭的味道瞬間就彌漫到了我的鼻腔。
這個房子是毛坯房,整個客廳都是空的,兩旁的牆壁,也都還是水泥狀,而一側的臥室門是被死死地關閉著的,當我走進另外一間臥室的時候,一個體型微胖的男人,此時正滿頭是血的躺在了床鋪之上。
不,應該說是一個滿頭是蛆的男人,這具屍體已經進入了高度腐爛的狀態,盡管,在這個僅有一張床和一個空調的房間內,冷氣開的很足,但冷氣隻能延緩死者腐爛的速度,並不能完全讓一個人不出現腐爛的狀態。
盯在這個男人身上的蛆蟲,有很多都已經孵化成了蒼蠅,甚至我還看到幾條蜈蚣在他身上爬來爬去,這場景,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我拿出電話,直接就撥打了110,可當我這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出現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非常急促,就像是在跑步一樣。
我眉目微皺,頓時打開了門,可當我來到客廳的時候,整個客廳,卻隻有我一個人。
我在客廳內上下凝望,緊接著,我站在客廳中央,抿了抿嘴,隨後低聲說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裏,哪怕我就站在這裏等警方趕到,你也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這裏是六樓,難道,你還想我帶著你再爬一次水管嗎?方至昂先生。”
我早該猜到了,這個人就是方至昂。
是啊,人性本善,這都是在自己沒有利益基礎的情況下。
方至昂被人冤枉左了十五年的牢,出來之後,乍聽父母都為了自己自殺了,我不知道方至昂當時是什麼感受,但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放過那些害的我坐牢的人。
這是人的第一本能,也是人的下意識憎恨。
方至昂不是聖人,也有七情六欲,當年他是為了自己父母的安危,才忍氣吞聲的坐了十五年牢,可出來了,父母死了,家裏就隻有他一個人,他還在怕什麼?
那一天,我走進方至昂家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兩位老人的遺像,按照東市的習俗,老人去世之後,如果小孩還住在老人所住的地方,那麼就要將遺像掛在家裏三年,寓意老人去世之後,也可以常回來看看自己的孩子。
但,想一想,距離老人去世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方至昂還掛著兩位老人的遺像,想來,他的父母對他是多麼重要那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