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個人,可能這輩子,也隻能做個法醫了。
我看著周宇,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我能理解那種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人,你永遠沒有體會過一年內全年無休的狀態,你更沒有體會過在一個高強度的作用下,人腦維持三天連續旋轉的滋味,所以,你自然不能理解我們刑偵大隊的規則,有案就破,不那麼無聊的去東想西想,話也說回來,法醫這份工作,從你身上看來,也的確還是挺輕鬆的,還有時間想這些事。”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周宇,隨即就從他身後走到了李炎的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見他一下就被驚醒,問道:“王俊在哪兒?”
後者揉了揉眼睛,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室。
我點了點頭,直朝休息室走去。
這時,周宇可能也被我氣的不輕,一直站在我之前站著的位置看著我,那牙齒,咬的那叫一個咯咯響,我當然也沒有理他,直接一笑,就開門走了進去。
王俊被李炎帶回來之後,一直就躲在這休息室內,問他什麼,他也不說,雙眼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麵前的沙發。
等我打開門,走過去的時候,我看見王俊正被一副手銬銬在了窗邊,那一雙眼睛也緊緊地閉著,像是在睡覺的樣子,我也沒有去打擾,隻想著等他醒來,我再對其進行詢問。
這是案例,我主要是想在詢問中,糾正王俊這一股恐怖的思想,是啊,他太過於依賴自己母親了,所以對於白木蓮的死,王俊一直都接受不了,這種情緒,被我母親稱之為割舍情感。
簡單的來說,當一個人接受不了自己親人被謀害的時候,他就會站在警方的立場上去尋找凶手報仇,而和警方不一樣的是,他才不會管有沒有證據,誰是凶手,全靠直覺,當然,當他覺得某個人雖然不是凶手,但自己親人的死亡是其間接促成的時候,他也會對其實施報複。
而王俊此時,就是這種心裏。
他割舍不掉母親的情感,也淡卻不了自己父親常年不在家,一回家就問母親要錢的這個場景,所以,在王俊的潛意識裏,隻要對其母親不好的,他都會一一報複。
唐心岩如是,可能,就連王鐵牛,也是一樣。
我看著王俊,在那張青澀的臉上,我看到了一排淚痕,淚痕沒有完全幹涸,說明,就在剛剛,不到兩分鍾前,王俊還是醒著的。
我坐在沙發之上,歎了口氣,緩緩地說道:“行了,這間休息室裏,就隻有我,周邊也沒有監控,別裝了,給我說說吧,你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王俊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仇恨,殺戮,是啊,這個孩子……可能……已經被帶偏了。
“她該死,殺了她,我要為我媽報仇,要不是這個女人,我爸也不會離開我媽,也不會染上賭癮,更不會讓我媽一個人在家,她也不會死,她該死,那個女人該死。”
這些話從一個十七歲小孩的口中說出來,說句實話,我是怎麼聽怎麼別扭,我注意到了他說話時的眼神,他似乎,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然後呢?”我繼續問道。
後者看著我,愣了愣,說什麼然後。
我抿著嘴,輕聲說道:“我是問你,殺了你父親,殺了你憎恨的那個女人,然後,你準備怎麼辦?自首,還是就此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把我們警方玩的團團轉?或者,是跟著你身後的那個人,浪跡天涯? 你想選擇哪條路?”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隻殺了那個女人,我沒殺我爸,你別給我扣高帽,是你們破不了案,想要把這個鍋潑到我的頭上?嗬,你也不想想,我和我媽關係那麼好,我也不至於殺了她……”
“打住,我可沒說是你殺了你母親,這一切,不都是以你母親的死作為祭奠麼?利用你對那個凶手的仇恨,殺死了你的父親,殺死了那個叫做唐心岩的女人,在這一係列的事件裏麵,你隻不過擔任了一個棋子的工作,想來,你背後的那個人,一定對你說他可以幫你吧?但你怎麼不想一想,或許就是他,製造了這個局麵呢?”我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了王俊麵前,隨後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