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清晨,距離全球核戰已經過去兩周,這也是溫言在走出地鐵避難所後的第二個天明。
整個世界分外的安靜,地下室外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讓人感到恐懼,感到心涼。
發電機開了一夜,到清晨時分柴油燒盡,再無法轉化一絲電能。溫言也被發電機轟鳴聲戛然而止所驚醒,便坐起身靜靜地等待盤古緩慢地轉化能量被用以強化身體。
經過一夜的能量轉化,身體要比從前強壯了一圈,站起身來隻聽到骨頭磕巴一陣脆響。看著短到腳踝的黑色安保褲,溫言覺得個子好像都長了一些。再次握拳,無論力量還是速度比從前都強了五成左右,溫言不禁內心裏感到一陣快意。
他終於可以安心了,這具身體不再那麼孱弱,正麵衝突尋常三五個人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閉目養神的清晨,他聽見旁邊悉悉索索的聲音,睜開眼睛看到光著腦袋的衛嫣在另一邊手裏攥著一張木製的佛牌向西方虔誠跪拜,口中還念念有詞地呢喃著什麼。
溫言看著這幅情景覺得十分有趣,即便步入宇宙時代的一千多年後,在盤古星生根發芽的華族人仍舊有不少人信仰佛教。盡管更多的人像溫言這樣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但著並不意味著溫言反對信仰。
他認為有信仰的人都是幸福的,大多數正常的信仰也會使人擁有自己的原則。
衛嫣是個幸運兒,飛彈襲擊第四醫院時她正出來采購生活用品,就連商場裏都沒什麼人了,猛烈爆炸發生時她落在人群後麵擠不出去,隻好向著地圖標誌的地下室逃跑,這才在戰火中撿回一條性命。
華族有句老話,叫做舉頭三尺有神明,講的便是人要有所敬畏。懷揣著對於未知的敬畏之心,才能對於自己的出格行為有所收斂,這樣有助於自我的安全與群體的安全。
不久,衛嫣早拜結束,將那塊木牌重新戴在脖子上,在鋪了一地的舊報紙旁找出一袋零食撕開,這才抬頭發現麵前的大男孩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眼神中饒有興趣。
伸手遞出剛打開的零食,問道:“你也餓了吧?”
溫言搖了搖頭,挑挑眼睛問道:“你信這個?”
衛嫣低頭看了看胸前掛著的佛牌,小心地塞進衣服裏說道:“我信不過別人,也不相信自己,可我總是要信點兒什麼吧。”
“也對。”溫言莞爾,旋即說道:“我要做的事差不多了,在三公裏外的地鐵站下麵是個避難所,裏麵有很多人,你跟不跟我走?”
衛嫣並沒有急著答應下來,想了想問道:“外麵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怎麼樣,昨天剛從地下爬出來,還有輻射,方圓三公裏我走遍了四條街,隻遇到了三個人。”見衛嫣張口想問,溫言搶先一步說道:“兩個現在躺在外麵,你是第三個。”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這話用在麵前這個人身上再合適不過了。誰能相信一個笑起來人畜無害的青年手上同類的死亡率如此之高?
衛嫣話到嘴邊卻被溫言堵了回去,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才說道:“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叫什麼,你至少要告訴我這些吧。”
“我叫溫言,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派出來探探路。別問我什麼過去,戰爭開始時失憶,什麼都記不得。”溫言聳了聳肩,開始整備自己身上的行頭說道:“你不跟我走也沒關係,再過幾天外麵輻射弱了地鐵站就會派人出來接收這座商場,隻不過到時候來的人不會是我。”
衛嫣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比起溫言手上同類的死亡率,衛嫣所遇到的也是三個人。但這三個人中有兩個人都對她有不良企圖,是真正惡向膽邊生的那一類人,而溫言對衛嫣來說,盡管殺伐果斷但還算得上仗義出手。
比較起來,她更願意跟溫言一道。
“好,我跟你走。不過你說你失憶了……你是真的沒見過狗嗎?”
溫言愣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沒見過,我隻知道這個世界華族一些文化上的事情,還不都對。昨天之前我不知道酒是什麼東西,你手裏拿的袋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零食,你嚐嚐,很好吃。”
伸過來的袋子裏小東西看起來幹幹的,溫言拿了一個放在口中兩眼當場就亮了起來,就連表情都變了模樣。
那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媽的,老子在盤古星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科技在進步,但換了環境的盤古星並不像海藍星一般擁有充足的水分與田地,更何況長久以來星海中與外星生物混戰的壓力中生活必須資料已經被減少到了最低點……一切變得簡單,生存是生存,戰鬥是戰鬥,消遣是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