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的車上載著對講機,許多消息,他比這三個地鐵站首領知道的都要早一些。
車隊從修理廠整裝待發,二十幾個帶著槍的男人們搭成皮卡或是加厚巴士一路橫衝直撞地來到這裏,但是在半路上……他們收到消息,地鐵站遇襲。
在異化人的率領下圍攻地鐵站的入口,即便是普通人帶著槍械都難以阻擋,尤其在異化人衝入戰線打死兩個護衛之後。
水廠的入侵者也有了槍械在手。
地鐵站岌岌可危。
楚江火急火燎,地鐵站就是他的一切,如果地鐵站被這些異化人毀掉,那他們便一無所有了。
而溫言……直覺得一股涼氣從頭頂傳到腳底板,不安地向天空望去。
曆史,被他改變了!
如果是這樣,他完全可以逆推導一番,如果沒有他的存在,王輝會死在這裏,楚江也會死在救援的路上,水廠的異化人兩路包抄,地鐵站下麵的人沒人能夠逃過異化人的進攻。
固若金湯的地下鐵路掩體,將會在水廠的這次進攻下化為虛無,泯滅在曆史長河中不再存在。
回到這個時代,溫言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末世的惡意。
為了活下去,看看人們都能做些什麼?
相互吞食,沒有問題。
相互搶奪,沒有問題。
相互殘殺,沒有問題。
隻要能活下去,一切就都變得沒有問題。
地下世界仍舊還殘留著曾經人類社會的秩序,但是到了地上?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曾經的道德禮法與秩序變為一紙空文,為了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沒有人會在乎別人的死活。
站立在曾經的鋼筋廢墟之中,久違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沒能帶給溫言絲毫暖意。他仿佛看到周圍暗地裏都是伺機而動的掠食者,企圖將他們生吞活剝。
比楚江還焦急的,是皮卡上的劉雲。
他的女兒劉小芸還留在地鐵站,當時他以為地下會比地上安全,可他還是低估了地麵上的殘酷。
這樣的環境,哪裏會有什麼真正的安全?
“小言?”
楚江見到溫言的臉上陰晴不定,輕輕叫了一聲,如今王輝已經受傷,他們這些人麵對異化人的進攻根本派不上用場,唯一能夠起決定性的就是溫言這個進化人了。
可是偏偏,溫言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去。
在他身邊的這些人,在溫言頭腦中沒有被修正的曆史中此時已經都成了‘死人’。而地鐵站那些人,也會死在這場戰鬥之中。
而水廠的那幫人則會活下來……如果他回去,曆史便被大範圍地更改,本該活著的人死了,本該死去的人活著。
他不像被時管局的機甲追殺,何況現在的他沒有一點能夠對抗機甲的手段。
且不說他是不是地鐵站入口那些持著槍械的人的對手,就算他能夠救下地鐵站的人,他自己也有很大可能會死。
救活別人,害死自己?
他別無選擇!
“油罐車和輝哥就交給你們了,家裏交給我。”
沒有太多時間留給溫言去考慮,他推開楚江一腳跨上摩托,將霰彈槍丟進蟲洞當中,頭也不回地擰動油門,向著地鐵站的方向一路狂奔。
無論之後有什麼牛鬼蛇神,盡管放馬過來!
溫言要救的人,誰都殺不死!
溫言要去救下劉小芸,救下衛嫣……如果能救下更多人,那當然更好。
如果不能,他要救下那些信賴他的人。
他必須救下那些信賴他的人!
……
地鐵站內,好似打響了一場現代戰爭。
如果沒有那個神出鬼沒的異化人。
異化人不斷重複傷人,搶槍的動作,很長一段時間裏地鐵站內剩下的護衛隊都以槍械的優勢將水廠的入侵者壓製在地鐵站外。
一切的緣由都是他們輕敵了,當有人出現在外麵時,王保老好人的心態毀掉了整個地鐵站,下令護衛隊開啟閘門,接著……一道黑影便竄了進來。
異化人在這種時期幾乎是所向披靡,雖然護衛隊中也有個身體素質超過普通人的異化人,但輻射才是異化人的力量,他錯過了外界異化力量最強的時間短,雖然身體沒有出現絲毫異狀,但他的力量也相對水廠的異化人像個嬰兒。
不過一個照麵,便被擰斷了脖子。
接著,地鐵站幸存者們的噩夢到了,槍支通過異化人的手來回傳遞,雙方的實力比重越來越小。
終於,入侵者們進入了地鐵站。
一場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