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孝子賢妻(1 / 2)

這裏離地球表麵很遠,地上正是春暖時節,這裏則是一直被暗黃和血紅色交雜的濃霧包圍著,分不清東南西北。這裏其實也沒有東南西北,凡人也到不了這裏,因為那些讓人看了就倒胃的霧霾會讓誤打誤撞到了這裏的凡人化成一灘膿血,然後揮發掉。

那些霧本來是黃色的,後來摻進了紅色的血氣,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血霧裏出現了一個人形的黑影,瘦且高,他腳下踩著的是黢黑細長的一條窄路,就像一條黑蛇從濃霧裏蜿蜒出來,又扭曲著爬向地下的更深處。

他的頭發短黑且堅挺,像是塗抹了發膠一般如刀片般鋒利的向上豎立著,他的臉被粘黑的一層皮膜遮蓋了大半部分,隻露出一雙閃爍著妖異紅光的眼睛讓他能看清前方的路。

他的身軀同樣被綠黑色的黏膜覆蓋著,應該說他的全身除了眼睛都被黏膜包著,這層皮膜有些像蟾蜍的皮,又有些像蛇皮,在他的胸前和背心還各有一個足球大的白色氣囊,隨著他的呼吸微微的抽動著。

他多半還是個人,那麼到這個鬼地方來幹什麼?

腳下的這條路的兩旁居然還偶爾能看到花的殘枝,這地方以前莫非還是個散步的好地方不成?這點他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現在想的隻有一件事:撈鬼上去,然後收錢。

終於走到路的盡頭,讓人作嘔的濃霧也終於散去,一道上百米高的鐵門出現在了路口,門的外麵散落著不少鼓鼓囊囊的帆布口袋,透過被劃破的口子能看到裏麵裝的都是人的屍骨,這些可憐蟲死後連地獄都不收,隻能像垃圾一樣被扔在這裏。

主管地獄大門的是個納粹軍官,確切的說他生前是,被一顆子彈穿透了腦門之後來到了這裏,混了個看守地獄大門的差事。

軍官還是穿著那身黑色的蓋世太保的衣服,帶著那頂黑色的破帽子,臉上帶著輕蔑的表情,站在一百多米高的堡壘上看著下麵的那個人,並沒有開門的意思。

大門前的人仰起頭看著堡壘上的軍官,說道:“馮先生,今天你忘了怎麼開門了嗎?”

軍官的臉上出現了職業的假笑,答道:“當然沒有,東,我的朋友,隻是開門的規矩有些小小的變動。”

大門前姓東的男子心裏明白了幾分,說道:“那麼你方便解釋給我聽嗎?”

納粹軍官的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互相蹭了幾下,微笑著說:“最近又多了些跟著我混飯的,開銷比以前大了不少,所以每次每個人要多收五百萬了。”

姓東的男子心想隻要你肯收錢就還好,說道:“好的,沒有問題,現在讓我進去。”

納粹軍官笑了,說:“東盡你一直是這麼痛快,我喜歡。還有你的冥語也越來越好了,比我這個呆在這裏幾十年的家夥說的都要好了。”

東盡付了過路費之後,地獄之門向上打開了,他進去之後便“咣”的一聲巨響砸了下來。門的旁邊有兩頭恐龍般大小的雙頭黑背狼狗正盯著他,嘴裏嗚嗚的低吼著,不是脖子上拴著的粗鋼鏈子,就算那個軍官沒發出指令,怕也早撲過來將他撕成碎片了。

雖然經曆了很多次,東盡的心裏還是有些發毛。雙頭惡犬雖然沒有它們的祖宗那樣威風,卻也足矣秒殺自己這樣的人類。

從鎮守地獄入口的堡壘下來,是一片寬廣的大平原,平原上長滿了發出螢綠色光的無名植物,半空浮遊著一些孤魂野鬼,那都是心願未了,不願意進地獄的家夥,他們就這麼飄著,等著能完成自己未了心願的人來碰上自己。東盡不想和他們有什麼糾纏,將胸口和背心的白色氣囊鼓起,貼著地麵迅速的向前滑行而去。

不到一杯奶茶的功夫,他便穿過了這個平原,來到了地獄的第十城堡甸羅堡。他沒有和那些地獄士兵一樣從城堡的大門進去,而是來到了方形城堡的另外一側,這裏有個小門,把守這裏的美國大兵看到他後也沒有多問,打開了鐵欄門之後讓他進去了,隻是吩咐動作快些。

“肖建國,男,56歲,兩個月前的時候死的。”東盡告訴了大兵們的頭自己要找的死鬼,然後把照片給他們看過。

大約十分鍾之後,一個身高一米九幾的黑人大兵手裏拽著一條白胖的粗毛腿,將一個頭發已經謝了頂的男鬼像拖死狗一樣拖了過來。

東盡看清了這個臉色蒼白,嚇到渾身肥肉直打哆嗦的家夥之後,對美國大兵的頭道:“沒錯,是他。老規矩,24小時之內送回來。”

然後他把男鬼像裝準備扔進垃圾桶的衣服一樣,又揉又塞的弄進帶來的一個皮口袋裏麵,拎著離開了甸羅城堡。

來到了瑩光大草原,東盡放下了口袋,準備作法打開回去的隧道,裏麵的男鬼估計是不舒服,蠕動起來,唔唔的說著什麼,東盡朝皮口袋狠踢了一腳,他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