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昱下了課後拐到敬和堂去請完安,惦記著茯苓一大早托人帶來的話,便往他母親那裏去了。 WwWCOM
潤大太太心裏像火燒了一樣,安定不下來,見了崔昱來,也沒給他笑臉。
崔昱看他母親與往日有異,湊到跟前去:“母親怎麼了?早上有話問,可是什麼很要緊的事情嗎?”
潤大太太也不知道怎麼跟他,想了半拉他手往自己身邊兒坐下:“我問你,薛家二老爺的那個哥兒,你同他熟嗎?”
崔昱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半才想起來他母親問的是誰。
兀自端了茶來吃,品了兩口才回:“我跟他不算熟,大哥哥從前倒是跟他來往過書信,隻是如今也不做相交了。母親怎麼問起他來?”
完了驚覺不對,手裏的茶盞慌的往案上隨意的一擺,茶水灑出來大半:“可是薛家來人了?”
潤大太太嘖了一聲:“不是要來接嬌嬌的。”
果然崔昱聽罷又安靜下來,分明是鬆了一口氣。
潤大太太直搖頭:“我隻告訴你,這個話你也不要再跟你大哥哥,他人敦厚,未必有你這樣鬼靈精。”
崔昱先一撇嘴:“看您的,我成了沒出息的。”
“別胡鬧,”潤大太太這會兒哪裏有心思跟他笑,輕斥了一句,“這兩日薛馮氏就進京了,倒未必在咱們府上住下。隻是她來者不善,是存了歪心思來的,你跟你大哥哥在前頭接待薛家哥兒的時候,也套套他的話。”
崔昱一擰眉:“是成嬌的嬸子嗎?”見他母親點頭,又追問,“姨媽不在了,咱們家同薛家哪裏還有關係可走,她來應府做什麼?”
潤大太太抿唇想了半,將前情一一告崔昱知曉。
崔昱聽後倒很鎮靜,麵色微沉顯是不悅:“他們做長輩的可真有臉。”
“所以我囑咐你,見了人別傻跟人家親近,還不知道他跟著來是想做什麼。”潤大太太又歎了口氣,“若有必要,你警醒他兩句也好,回到家去他自會給他母親聽,馮氏再進府來也總要掂量掂量。”
崔昱便著我記下了,但見他母親神色鬱鬱,又端著心的問:“母親告訴成嬌了嗎?”
潤大太太搖搖頭:“暫且沒有。”
“那便不告訴……”崔昱放下心來,麵色稍霽。
可誰知他後話沒完,潤大太太已出聲打斷:“你祖母和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告訴嬌嬌。”
崔昱啊了一聲,驚詫的問:“母親既已有了主意,攔下了薛家太太便是,何必再告訴成嬌?”
“我原也是這樣想,”著頓想了片刻,“隻是細想你祖母的話原有道理,況且嬌嬌畢竟是薛家的人,她親叔落難,難道瞞著不叫她知道?倘或她心裏又惦記薛家,將來知道了少不了要記恨我。我雖心疼她,可這個事還是聽一聽她的想法最妥。”
崔昱還想勸,可他母親態度明確,由不得他不妥。
於是他心裏更擔憂一些,從他母親這裏辭出去後,又吩咐廝們四處搜羅了多少稀奇玩意兒,都送到了雅居去,唯恐薛成嬌知道這事以後吃心,無非是供她消遣一二罷了。
薛成嬌知道這事兒已經是三後了。
那一日薛家先有人來府上遞帖子回話,他們太太的行李已經先到,隨行的管事兒也已經進了宅子,四下裏命人打掃起來,後半太太就到,想請了姑娘到宅子內候著太太。
薛家在應府的宅子坐落在挨著吉祥巷的如意街上,兩處相隔倒不遠,可潤大太太豈肯放成嬌出府?冷笑著回絕了。
來人又央了好幾車的話,潤大太太不願同她糾纏,隻命茯苓送了她出去。
等回到家中,又覺得馮氏欺人太甚,這哪裏是有求於人?要沒她的授意,一個管家婆子敢到崔府要人嗎?
她如意算盤打的倒是不錯,料想著把成嬌接出去,不必再過自己這一道關,就能把潛從成嬌的手裏奪走,真是可笑!
於是冷下臉,叫人去領成嬌過來。
薛成嬌是知道薛家來人的,她此時已經篤定前世今生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