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禮看著兒子的臉色一陣白過一陣,心裏又氣又無奈。Ww W COM
他最終搖了搖頭:“你也讀書,也識人,可是跟你大表哥比起來,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
高子璋對這話是服氣的。
他怎麼比得上崔旻呢?
於是就垂下頭去,一言不了。
高孝禮深吸了口氣:“你年紀不了,將來也要考功名做官的,這些朝廷上的事情,局勢動蕩的事情,怎麼就一點也不上心呢?”
高孝禮心裏其實很清楚。
嚴競的死,一定會成為導火索。
到此刻,他也隱隱猜出來,嚴競慘死,被拋屍河中,是何人的手筆。
隻是這團火,究竟會什麼時候燒起來,就無從得知了。
也許是中宮廢黜之後。
也許是談貴妃立後之前。
“你要記住,這下,是陛下的下,什麼世族大家,都是陛下賞的。”高孝禮眯起眼,“這是太平世,陛下不會叫世族風頭過盛,出現第二個琅琊王或是陳留謝,懂了嗎?”
高子璋一個踉蹌。
他懂了。
就是因為,甄家和談家,一個是皇後的母家,一個是談貴妃的母家,皇帝要權衡,又要同時打壓。
陛下要的,是絕對的皇權。
“那父親讓我去問劉太監什麼?”
“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高孝禮頓了頓,“我雖然看不起閹黨,但論及揣摩聖意,誰也比不上他們。”
高子璋沉默了下去,點了點頭。
“你現在就去,帶著你大表哥的信,別的不需多問,隻問他,甄談是否可保,他是聰明人,會給你最聰明的回答。”
高子璋不敢耽擱,帶上了崔旻的書信,就匆匆離府,往劉光同的府邸而去了。
高孝禮其實很難平複下來。
薛家出事在這個當口,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可他現在又不由的懷疑,這事兒跟劉光同有關。
至於為了什麼,目前沒辦法確定。
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呢?
京城之中動蕩之勢剛冒頭,他的徒弟,就一本奏折把薛萬賀參了,這其中還牽扯他們高家。
可是之前劉光同表現出對崔旻的好,又不像是作偽?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陛下真的要甄家和談家自己鬥起來,那他又還能在應府平靜多久?
陛下要在朝堂重新洗牌,他又該何去何從?
按崔旻信上所,隻怕這次他被放到戶部,就是一個征兆。
這場變動之中,薛家、高家、崔家甚至是袁家,全都躲不開。
而就在高孝禮還為前途茫然頭疼時,崔家長房之中,潤大太太也沒有閑著。
當日薛成嬌被人下了藥,這事兒可能是崔琦,也可能是崔瑛,甚至可能是任何人。
但是她心知肚明,不管是誰,站在後麵唆使這件事的,一定是個有頭有臉的人。
姑娘們不懂醫理,丫頭們沒有必要,就算崔瑛真的看不上薛成嬌,又是誰告訴她這個法子的?
薛成嬌吐血,家裏人都知道,可為什麼吐血,卻沒人清楚。
斷紅飲的方子,是誰傳出去的?藜蘆又是怎麼被加到了藥罐裏的?
這種種事情,都不可能是一人之力能夠做到的。
薛成嬌當日勸她不要打草驚蛇,可要知道,敵暗我明,你不動起來,對方又怎麼會跟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