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禮看著他臉上露出的清明神色,眼中的笑意凝了凝:“凡監察禦史,皆選於監生或進士者。Ww W COM還記得這句話嗎?”
薛成嬌在津縣生的事情,劉光同未必就真的沒有告訴陛下。
當日劉光同拒絕他,是拒絕幫他參崔溥這一本。
換句話,他完全可能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告訴陛下,讓陛下知道,甄家已經按耐不住了。
而這件事情,會成為崔溥的死穴,還有可能會在甄家被重創之時,再添上重重的一筆。
這之後呢?
陛下恩典他入入國子監,聯係上之前希望他打探雲南的消息,還有劉光同所的嚴競案很可能被重提。
這種種事情全部串到一起,一個念頭,就在崔旻腦海中生成了。
“陛下也許是有意委我為雲南道監察禦史,可是我的資曆卻不夠,所以要把我放到國子監去,不管學的如何,要的,隻不過是一個監生的名頭。”崔旻的語調放的很慢,一字一頓的,又咬重了名頭二字。
高孝禮揚了揚眉:“這樣也許太匪夷所思,畢竟一個十五歲的舉人,陛下要委你此任,出去誰也不會信。”
話音落下去,他深看了崔旻一眼,頓了須臾,複開口道:“但這是唯一得通的,也隻有這個原因,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
雲南道監察禦史啊。
針對的不就是甄氏一族嗎?
而且由他來舉,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崔溥是他親叔叔,他也深知6秉均和崔溥的關係親厚,再放眼朝堂之上,誰不知道6秉均是甄氏一黨?大家不過心照不宣罷了。
他要做的,是搜集證據。
或者,根本就不需要。
到了必要的時候,該有的證據,都會自動送到他麵前來。
他隻需要一道折子參到禦前,這就足夠了。
然而這樣突如其來的認知,卻讓一向穩重的崔旻,有些手足無措了。
誠如高孝禮所,如果陛下真的是這樣的盤算,隻怕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直接被欽點為雲南道監察禦史。
能不能從國子監畢業,對陛下來,也許都不重要了。
他入過了國子監,這就足夠了。
他才十五歲,監察禦史雖然秩不過七品而已,但這是直隸於陛下的科道官,其權不可謂不重。
登高跌重這四個字,從前的孟朝,現在的王芳,哪一個不是這樣的?
更不要他這樣的出身,又有這樣的人脈。
從高孝禮的書房出來時,崔旻整個人都還有些懵。
他不知道接下來等著他的會是什麼。
他也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今這個樣子。
當日一個戶部提舉,已然是了不得的,如今要是派給他一個監察禦史,世人嫉恨的口水,隻怕都能把他給淹死了。
一直到這日後半,燕翕才找上了門來。
彼時崔旻提了酒壺在酌,下人帶著燕翕進了他的院時,他眼風掃過去,不以為意:“你怎麼來了?”
燕翕一眼看見他手中酒壺,偏了偏頭,眸色略深:“子璋你家中有事,不能赴宴,我還當是什麼事。一個人喝悶酒,也不去跟我們聚了?看來陛下這一道旨意,叫你內心惶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