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崔潤嗬的笑了一聲，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我讓她將來學你姑媽，可別學你婉姑媽。 Ｗｗ Ｗ ＣＯＭ”
崔旻下意識的皺眉，哽在喉頭的話就暫且收住了。
父親口中的姑媽，指的是他親姑媽崔媛。
這句話其實很值得深思。
當年姑媽嫁到河間府胡家去，據後來祖母從二房手中奪回大權，長房重新掌著族譜時，胡家也沒少出力。
這裏頭自然少不了姻親這一層關係，可更要緊的，還是姑媽在胡家得上話。
倒不是婉姑媽在袁家不上話，隻是她性子養成了那樣，又從不會替四房謀些什麼回來。
父親這話的意思——
崔旻愣了愣：“父親是在提點，或者警告姐姐，將來別忘了利用好談家這層關係，幫襯著家裏嗎？”
他話的很不客氣，敬重的意思就更察覺不到。
崔潤立時就黑了臉，顯然是不悅了。
可是崔旻卻覺得不對。
如果是這樣的意思，那擺明了是想靠著談家的。
然而父親明知道談家靠不住，而且舅舅那也默認了，父親此次進京，是另有用心的。
“您和祖母，又到底在謀劃些什麼呢？”崔旻捏緊了拳頭。
“你在京城幾個月，如今起長輩，用的竟全成了這些字眼了？”崔潤的聲音愈沉下去。
殊不知在崔旻看來，這樣的父親，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是心事被拆穿？
還是果真有什麼難言之隱無法言，被這樣誤會，心中惱怒呢？
崔旻私以為，前者隻怕更甚。
父子二人對視了半，崔潤仍舊是黑著一張臉。
他手指在扶手上不停地敲著，一下下的全打在崔旻心頭。
許久之後，才聽他開口道：“你應該知道，久居應府不是長久之計。你也應該清楚，形勢如此，陛下想重新布一個格局出來，我自然要搏一把。不光是我——”
崔潤拖了音，眼底深邃不已，看向崔旻：“就連你，也該替崔家搏一把。”
果然，父親想進京，想來日在京城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既然如此，他就應該更清楚談家不可靠的。
跳板、利用，這些字眼一時之間全都浮現在崔旻心頭。
“您和祖母在利用姐姐？”崔旻眼底震驚毫不掩藏，“您利用這樁婚事，想借此作為跳板？”
“她是崔家的嫡長女！”崔潤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這難道不是她應該做的嗎？”
崔旻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那將來呢？父親有沒有想過姐姐的將來？父親又是打算如何利用談家，跳到京城來？”
他咽了口口水：“談家在禦前，已然是不上話，使不上勁兒了的，父親總不至於想借著談家人的嘴，在陛下麵前些什麼好話吧？”
“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崔潤冷冷的反駁回去，“我自有我的主意。還有，這些話，少拿到你姐姐麵前去胡，”他眼底冰冷更濃，“女子管的就該是內宅中饋，看好家裏的一畝三分地，你別拿這些去亂了你姐姐心神，她可是要出嫁的人了。”
崔旻幾乎是從書房逃出來的。
他難以想象，父親將來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姐姐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