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佛爺的召見(下)(1 / 2)

老佛爺拿起圓肚的茶壺為安好倒了杯茶,又輕輕送到她麵前。這待遇讓安好受寵若驚,連忙抬頭道謝,又強扯出尷尬的笑容。這時安好才來得及細看她的麵容,同幾年前初見她時相比,沒有任何改變,還是小而精致的一張臉。她穿了米色的衣服,帶了圓潤飽滿的大顆珍珠項鏈,顯得整個人更加年輕優雅。但是壓迫性的氣場依舊未減。

茶就放在安好的麵前,氤氳著嫋嫋熱氣。是紅茶,湯色金黃,花果香濃鬱之極。安好認得這茶,是極好的金駿眉。上學那會常軒總喝,安好每次都說茶裏有股槐花蜜的味道,弄得常軒直說她嘴刁。她在這個場景裏卻沒有喝茶的閑情逸致。老佛爺目的不明的沉默不語讓她渾身難受,她還是喜歡快說快了,早死早超生。就像已經憋出頭的青春痘,你總得把它擠爆,不能任由它頂著白白的小尖在你臉上示威。於是她沒等老佛爺開口,就咬咬牙單刀直入地說:“阿姨,您放心,我會跟常軒離婚的。他總得娶個門當戶對的人。我絕對不會跟他糾纏。”安好特意在“絕對”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她就是希望老佛爺能明白她想跳出風暴圈的決心深重。

老佛爺聽完,看了安好一眼。安好為了表達誠意,趕緊勾出了一個溫良恭儉讓的微笑平靜地回視她。老佛爺卻沒有按她的思路走,而是波瀾不驚地說起了自己的話:“常軒那孩子脾氣強,麵上看起來隨和,可心裏一旦認定了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他。從兩年前你走,我就知道,常軒早晚有一天還是會去找你。所以他這兩年怎麼折騰自己我都睜一眼閉一眼。”

她又喝了口茶,繼續說:“安好,你麵前有兩條路。要麼就從現在起死心塌地地跟著常軒,這輩子都不許再起二心。要麼就馬上離開他,在他的世界裏消失的幹淨一點、徹底一點,別讓他再找到你。現在選擇還不晚,還不會釀成大錯。”

這個女人畫著淡妝,喝著茶,沐浴著陽光,平和地看著她請來喝茶的客人,仿佛真是在跟人閑聊。她好整以暇地說出一番話,像是聊起街口的百貨公司新入駐了什麼品牌,而這個品牌這一季的主打又很合口味這麼簡單。安好在心裏苦笑,果然,跟西太後式的人物怎麼表達誠意都是無用功。在你胸中忐忑地偽裝時,人家會用紋絲不亂的心態打敗你,讓你不攻自破。

這種情況下沒有別的選擇,隻能破罐破摔。於是安好丟掉了賢良女性的麵具,原形畢露地直視老佛爺的雙目反問道:“會有什麼大錯?”她的表情裏不乏嘲諷和挑釁,這回確實是真情流露。恐怕這世上除了她再沒第二人敢對老佛爺如此不恭不敬。這事如果叫乾琨那個腹黑男聽說,一定會給她丟個“沒輕沒重,不知死活”的惡評。安好不是沒有理智,她是真切地痛恨這個女人總要跳出來擅自規劃她的人生。

老佛爺不以為忤,反而更加心平氣和地看著安好,不疾不徐,娓娓而談:“常軒受過什麼樣的傷你是知道的,雖說痊愈,但還是有複發的可能。醫生說過如果發生複發的情況,那麼精神打擊因素會占不小的部分。你覺得以常軒的精神強度,誰才能給他打擊?我是他的媽媽,不會眼看著他為了你,搭上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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