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暗色遮光簾的一隅斜射進來,半空中細微的塵絮飛舞、盤旋,落在栗色針織毯上。
新的塵絮繼續翻轉,再次降落。
漆黑的屋子,經過慢慢長夜的困頓,終於開始接受晨光的愛撫。
窗外角台上一簇靜靜盛放的小雛菊,白色花瓣,金黃花蕊,筆直的根莖上凝結著晶瑩的露珠,帶來點點生機。
右手纖細的五指撐起青色的發圈,從容挽起及肩的長發,一圈、兩圈、三圈,摸了摸纏好的發髻,確定夠緊實後,淩蔚然慢慢起身,走到窗戶前,一把che開了厚厚的遮光簾。
清晨的日光傾瀉而下,照著她的臥室--白色牆壁,白色地板,白色的床。
眺望窗外,晨光灑在遠處寫字樓的玻璃幕牆上,反射出強烈的光圈,刺得人睜不開眼。
淩蔚然輕吐口氣,又告別了一個無眠之夜,多久了,沒有踏實睡過一整夜。
過完春節,城郊的爆炸案讓她的工作量驟升。經過連續一周的解剖、檢驗,今天淩晨,在最後一張鑒定報告上簽完字,淩蔚然拖著沉重的身子離開了單位。
到了家,卸妝、泡澡、洗衣服、吹頭發,忙完躺在床上,了無睡意,對麵牆壁上的掛鍾已經走到了四點。
她翻了個身,默然。
多少個加班後的深夜,她都是這樣過的,疲累至極,卻睡不著。
失眠是伴隨了她多年的職業病,因為她經常被午夜的電話聲吵醒。
她今年二十七歲,工作五年,外表冷豔,性格孤傲,業務精幹。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是個標準的職場白骨精。
事實上,她從事的工作,也確實常跟白骨打交道。
她,是供職於g省司法鑒定中心的一名女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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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進來一下!”聽到分機裏總裁的聲音,秘書summer忙起身進了雲浩宸的辦公室。
雲浩宸關閉視頻電話,頭也沒抬,道:“通知所有股東,一個小時後開會,討論董事會昨天的提議。”
剛剛跟美國hs公司和反壟斷機構開完視頻電話會議,他要立刻行事才不至於錯過並購的最佳時機。
把經營版圖鋪設到信息運維領域是他和父親精心醞釀的一步棋,hs易帥後改變經營重心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十幾年縱橫商場的經驗告訴他,此次並購必須快、穩、準、狠,才能得到最大收益。
“雲總,晏董昨晚飛拉斯維加斯度假,秦董因為心髒病今天早上啟程去海南療養了。”summer回答。
雲浩宸從文件中慢慢抬起頭,冷笑一聲:“哼,平日裏又拄拐杖、又坐輪椅的,這時候跑得倒是比誰都快,老狐狸!”
開股東會,三大股東少了兩個,summer謹慎地看著眼前這個疲憊中不失英氣的男人,等著他的新指示。
“馬上給汪律師打電話,告訴他花城國際的案子跟新灣再無關聯,他知道該怎麼做。”
雲浩宸冷冷地接著說:“正常通知所有人,十點準時開會。飛了一夜,晏繼平落地還是黑夜,看他還能不能睡得著。”
“是。”
花城國際是晏繼平和秦如冰兩個股東的主要產業,之前的汙染投訴案攪得他們心神不寧,經營也遭遇困境。
雲浩宸的姨媽秦慕薇眼見大勢不好,隻好舍棄驕傲,豁出臉來求雲浩宸--即便晏繼平搞得家裏雞犬不寧,可畢竟還是自己的丈夫,更何況還有秦如冰這個秦家惟一的男丁,她不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