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踮腳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將花瓶放下。他不知道的是,她的思緒早已不受控製地隨著昨夜的重遇飄向遠方了。
從小到大,母親無比疼愛她,可因為身體不好,行動不便,情緒總是不高。每到兒童節,同學們都是被爸爸媽媽領著去遊樂場,她卻隻能由外公的勤務兵陪著。
淩蔚然總覺得外公部隊上的醫生對媽媽的治療未盡全力,所以從小立誌要克服膽小的毛病當醫生,醫好媽媽的病。
隨著年齡增長,她隱隱發覺母親的低沉和不快並不是來自於身體上的病痛,而是源於內心。再好的醫生都隻能醫病,難以醫心。
大三那年,因為家庭變故,淩蔚然的人生之路從此改變。
她堅持要成為一名法醫。轉去法醫係是半路出家,可天資聰穎的她成績上卻不輸他人,待到畢業之時,已是全係的佼佼者。
走上工作崗位的第一天,她將母親遺留下來的梅花手表戴在右手腕上,這是拿解剖刀的手,她相信母親會給她力量——驅散黑暗,揭示真相。
可是,擺在她麵前最大的一個真相卻是她萬難接受的,她為此剪斷情絲、又躲又藏,卻還是在昨天晚上遇到了他。命運跟她繞了六年,最終還是要讓她麵對。
她盯著桌麵上的小雛菊,不斷吞咽著上湧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
“雲浩宸,你的行政秘書沙萌昨晚七點在新灣大廈遇襲,根據監控記錄,當時16樓隻有你們兩個人,共處時間長達一個半小時。
監控記錄現實,六點二十分,你們前後腳離開大廈的16樓,去了哪裏、幹了什麼?”
“對不起,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當事人的作案嫌疑,我們隻是以證人身份接受問詢,協助調查。
我的當事人可以配合警方陳述本人的行蹤情況,但警官剛才這種提問方式已經對我的當事人產生不良誘導,鑒於此,我們可以選擇保留陳述。”汪律師靜靜地說。
在問詢室裏等了半天,警員的耐心本已消耗殆盡。平時習慣了直來直往的審訊方式,雲浩宸之前的不配合和汪律師眼下的強硬使問詢難度驟升,屋子裏的氣氛也慢慢緊張起來。
雲浩宸看了看手表,輕皺了一下眉頭,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壓在心頭。況且,他也很擔心summer的情況。
輕攔了一下汪律師的手臂,雲浩宸開了口:
“清者自清,警官同誌,汪律師在場也替我見證。summer雖然是我的秘書,但共事七年,私人感情還是不錯的,希望你們盡快查明到底是誰下了毒手。
我將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在此說明,至於我不知道的,也希望警察同誌在案件偵辦過程中可以合理合法,依法依規地進行推斷。”
其中一位警察聽了雲浩宸的話,臉色慢慢緩和下來,對旁邊的記錄人使了個眼色。記錄人會意地將之前的問詢內容轉了措辭記錄。
雲浩宸將二人的微妙動作盡收眼底,才慢慢開口:
“昨天下午我身體不適,一直在辦公室休息,大概晚上六點多才睡醒。因為有很多事情被耽擱,我就讓我的秘書summer先回去,我留下來繼續處理公務。
她到我的辦公室送了一杯蜂mi水,還幫我叫了外賣,之後她具體什麼時候走的,我不太清楚。她離開我的辦公室之後不久,我去了一趟衛生間,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在位子上了。
16樓的衛生間維修,電梯很久上不來,我就走樓梯去了15樓的衛生間,還在樓梯道裏抽了顆煙,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直到今早五點。對了,我回去時,還遇見了送餐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