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在躺在床上自怨自艾,老叫花子也給我添恓惶:“唉!你說咱師徒倆咱都這命苦呢?你這還沒長大就被好多娘們惦記著。”
這老貨就是這麼不要臉,這話我現在想起來覺得有點兒占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但在我還那麼純潔的時候,老叫花子的話還是讓我心裏產生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我問老叫花子:“咋整啊師傅,看樣子我們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家了,前天聽陰煞說,好像打算就把我在省城養著,還讓我在這兒上學啥的。她這麼做是想把我養到十八歲,然後跟張曉雨定親?”
老叫花子點了點頭說:“陰煞這老娘們自打知道了花子門是她娘創的天女教,就完全胳膊肘子往外拐了,拿著整個道門的利益做幌子,打算把咱們師徒都賣給花子門。得想個法子跑了再說。”
在這一點上,我再次跟老叫花子的意見達成了高度的一致。這個時候,丟爺和小蛇的火氣也都消下去了,小蛇又變回了人形,跟之前一樣,自然又是一番春光,看的我心裏旌蕩不已。不過丟爺看的極緊,在小蛇穿衣服的這個當空,竟然擋在我的身前,絲毫不讓我靠近小蛇,當真是可惡之極。
但是,最可惡的是老叫花子,這老貨看著小蛇在那裏穿衣服,他竟然大咧咧地坐著,絲毫沒有回避一下的意思,繼續跟我商量著怎麼從花子門逃跑的事情。
陰煞現在把花子門當成了自己的事情,我的啥事情她都想越俎代庖,別說我這個陰陽童子了,連老叫花子這個天玄宗的宗主都不放在眼裏。說好的道門規矩呢?這讓我心裏又覺得別扭,可是又十分的無奈。
在陰煞陽煞以及花子門眾人的監視下,我和老叫花子想要逃跑的計劃遲遲難以實現。相反,花子門辦事的力度卻是空前的大。在我們又呆了約摸半個月左右,花子門的兩個老道士竟然帶著我母親跑到省城來了,而且還在省城給我們尋了一處院子,不僅自作主張把我的家安在了省城,還把我和二姐的學籍也轉了過來,就跟張曉雨就在一個學校。那個時候,我大姐已經去了石家莊上了大學,二姐則從縣高中轉到了省城的高中。
我心裏對此鬱悶不已,可是母親的臉上卻是樂開了花。她隻是一個農村老太太,老爹走了,家裏家外的事情都需要她一個人操持,一個人養著我們三個孩子上學,肩上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雖然在家裏的時候,陳老太太無私地幫襯了許多,可終究是住在別人家,每次見到母親的時候,都覺得她的臉上布滿了愁雲。
這一次,花子門為了我可謂是花費了重金,我家中的一應陳設在當時來說都是最好的,比陳老太太在升子屯的家還好,電視機、席夢思、自行車、縫紉機……那個年代中產階級家庭中有的東西,基本都給置辦齊了。不僅如此,春姑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能量,竟然在省城的百貨大樓給母親尋下了一個售貨員的工作,母親也自此從農村婦女變成了吃公家飯的工人了(那時百貨大樓和鄉裏的供銷社都是集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