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蓍草都是一樣的長短,約摸半米左右。它們原本是沈浩澤的,他以蓍草擺的河圖被我和孫春風、陰煞陽煞合力破掉以後,逃命而去的沈浩澤自然無法將之收攏回來,此時全都聚攏在一處,飄浮在桃核泡子的水麵上,在風浪之中若隱若顯。
我遠遠看了一夜,禁不住感歎蓍草果然神奇,之前破了蓍草河圖時,它們都是被我們打散了的。然而此時竟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捆紮在一起了一樣,全都聚攏著。我心裏一喜,在岸邊拿根棍子夠了夠,發現不行,當即就轉身命令孫春風:“綠帽子,去把那蓍草給你黑爺揀回來。”
孫春風的鼻子有些歪,但他最可愛的地方就是特能忍,聽我這麼命令他,心裏顯然是極不舒服的,但卻沒有說一個不字,當下托著還比較沉重的步伐,一個猛子便紮入了水中,不多時便將蓍草送到了我的手裏。
我接過蓍草,掂著腳尖抿了抿綠帽子的腦袋,說了聲“乖”,然後滿懷心喜地把那些蓍草數了一遍,不多不少,整整五十根,個個散發著一股隱隱的草香味道,但更重的,是一股如同穿透了歲月一般古老的氣息。
蓍草演卦,會事先拿出來一根放置在一邊,是謂太極,正式卜算時隻用剩下的四十九根。有句牛波依話是這麼說的:“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卜之真相,正是那遁去的一。”你懂麼?反正我不懂,不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所以放這兒裝波依水字數。
將蓍草收起,心想著以後如果也拿它演卦,會有什麼效果呢?蓍草河圖之威我已經見識過了,趕明兒我自己也擺一個試試!
蓍草之事就此告一段落,我轉身看向依水,看到它正跪坐在丟爺的身邊,一手撐著小腦瓜蹙眉想事兒,另一隻拿著聖母滴,跟做遊戲似的,正以乳狀的聖母滴上凸起塞到丟爺的嘴裏,跟喂奶似的。我看著好笑,卻也不知道這方法管不管用,因而轉身問孫春風:“綠帽子,你有辦法把這些人救醒來嗎?”
孫春風黑著臉彎了彎腰,低聲回答:“老奴試試。”
謔!這個稱呼好唉,孫春風果然是古代來的,這禮貌講的老子好喜歡。當下裝波依地擺擺手:“去吧去吧,要能行,趕緊都給我救醒過來。”
孫春風又恭恭敬敬地答了一聲“是”,繼而轉身去救了人。我看到他選擇的第一個目標是斯那夏,而且還是從小蛇身邊越過去的,這讓我心裏頓時產生了一絲警惕,聯想到他突然這麼聽話,我覺得這老貨恐怕沒有憋什麼好屁,當下出言喝止他:“先別救她,去把陰煞陽煞給我弄醒再說。”
孫春風的身形停下了,我看到他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但他隨後便又轉過了身來,遙遙衝著我彎了彎腰,這才轉而去救陰煞陽煞。
我本意是想讓他先把陰煞陽煞救醒,萬一這老貨有什麼辦法能破了我和他之間的主奴契約的話,我也好及時有個幫手。但看他這麼聽話地走向陰煞陽煞了,我卻又生出另一種擔心來——萬一這貨打著救人的念頭,把陰煞陽煞給陰了咋辦?
讓他救誰都不是,我被心裏的矛盾整的有些心煩,當下一手拿著虎爪勾子,一手拿著火靈扇子,腦子裏同時想著如何懲罰不忠之奴的道決,也趕了過去,我要盯著他救治陰煞陽煞,如果他稍有異動,我立即弄死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