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行至司毋戊鼎的正下方,僅僅隻是站於其一個鼎足旁邊而已,但隻上仰頭看了一眼,身上立即就像是背負了千均之力一樣,壓的險些爬在地上。
這種壓力隻是壓力,我的身體上沒有接觸到任何東西,鼎還是那個鼎,我累還是不累,丫就在那裏,不偏不倚。可是我卻不由自主地往大鼎的正下移動,身體根本不受我的控製,一寸寸地向鼎下正中移著,每行一分,身上的壓力就重一截。
我被壓的佝僂著背,卻隻敢咬牙扛著——因為我並不確定,如果我被這重壓壓爬了,這股壓力會不會將我瞬間碾成肉餅。
在此期間,我除了想著怎麼努力扛住這越來越重的壓力,心裏沒有任何想法。到得後來,似乎連自己的魂魄、思想也都遭了重壓一樣,沉重感讓我思維停滯,隻剩下機械和本能。
直至我最終緩慢地被迫“走”到司毋戊鼎的正下方,這種情況才有了改觀——我原本以為那鼎的正中央最是沉重,卻不料正好相反,這裏,反而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感受到重壓一撤,我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第一反應不是直起腰來,而是直接爬在了地上。
奶奶的,實在是太累了,老子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整個人也跟將要虛脫了一般。
爬地上歇喘了幾口氣,我就地翻了個身,順入眼簾的,是鼎的底部繁複而古老的紋路。
一看到這些紋路,我腦海中突然就生出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來,那種紋路像道紋,卻又比道紋顯得粗鄙笨拙,似乎是在鑄鼎的時候,模具發生了偏移一樣。
然而紋路雖然滯澀,卻並沒有絲毫的卡頓,隻是不夠平滑而已。
我沿著那些紋路看了一陣,腦海之中便勾勒出了它的整體形象,從鼎底下最中央的部位開始,紋路像湖麵的漣漪四散,擴散至每一個角落。
待這個整體的形像一在我腦海中出現,我心中突然就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似乎與司毋戊鼎產生了一種聯係一般,就跟我對聚仙鼎的感覺一樣。
我頓時一陣欣喜,一骨碌站起身來,仰頭看著高高在上的鼎底,思忖著該對它做些什麼。
聚仙鼎小,我可以伸手在其間拿這拿那的,可是司毋戊鼎太大了,雖然有那種很奇異的聯係,我卻是夠它不著,當即就想:“也沒個梯子凳子啥的爬到裏麵看看,鼎裏麵都有啥玩意兒。”
誰知就是這麼一想,那種奇妙的聯係立即就見了效,根本不需要什麼凳子,適才我看到的那一圈紋路突然活過來一般流轉了起來,似乎是一個漩渦,攸乎一下,便出現了一黑黢黢的黑洞,鼎像是被鑽了個眼兒一樣,但我知道它並沒有漏掉。
鼎底這紋路流轉、黑洞呈現的同時,我腦海中之前記起的它的整體形象也同時呼應,當兩個“黑洞”同時出現時,我的身體攸乎一下就是一動,下一刻,我眼前的景象便已經變了。
司毋戊鼎不在了,入眼之處又成了雪野,茫茫無邊,除了雪海,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東西。
我這才想到,之前之所以覺得鼎底的紋路很親切,那完是來自於我道域之內的感受,因為我此時站在這雪野之中時,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自己那片曾經是一片蒼涼荒漠的道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