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點了點頭,說:“公子還要去陰司,心遠不能陪你了,奴家不時便要離去,在紅塵之中靜待公子。”說到此處,它神色突然變得黯淡了下來,幽幽一歎說:“再見公子時,奴家想來已記不起公子,屆時萬望公子不棄,早日讓奴家侍奉左右。”
我聽明白了,跟她睡這一覺,她就不再是邪魅,要回到陽世去了。而且這一番記憶也同時不存,我與她在陽世,也就是紅塵之中相遇的時候,她可能已經不認得我了,我還得再追一遍!
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突然就覺得有些舍不下她,伸手抓住了她,問:“你這就要離開?你到了陽世,我去哪兒找你?”
心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奴家也不知會降生於何處,但奴家與公子前緣已定,必有相遇之時。隻是公子比奴家要累些,難免多些牽念之心。”
我還想問什麼,心遠卻突然豎起一指抵在了我的唇邊,神情地看著我說:“公子莫多言,抱抱心遠可好?”話未落,眼眸之中已然汪起了淚水。
我心中一痛,伸手緊緊地摟住了她,她埋頭在我的肩膀,身子輕顫著,不多時,我耳邊便傳來她輕輕的呢喃:“公子,你該上路了。奴家在紅塵之中等你。”
非常突兀的,我摟著她的手臂當即就是一鬆,反應過來時,她已不見了人影,我的手中隻留下剛才讓她穿上的道袍。
這真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我在原地站了一陣,感受著道袍上殘留的她的味道,心中悵然而落寞。
這時,遠處一個聲音傳來了過來:“你還要等上多久才赴陰司?要不想去,那就此回去罷!”
聲音知然是淩霄的,但聽上去卻是氣哼哼的樣子,這小娘皮吃醋了麼?難道我剛才和心遠打夯,她一直在遠處看著?
後來我知道,其實自打我與紅塵魅影激戰的時候,淩霄就已經料到我定然會與心遠來一腿,就按她的說法,這也算是我的機緣之一,因此在陰司之路大開的時候,她便當先離去,隻留下了我在心遠的身邊。
聽到她怒氣衝衝的喊聲,想想剛才的一幕或許被這小娘皮看了去,當下就覺得有些尷尬,雖然看不到她,但我還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沒有說話,將道袍收入了聚仙鼎中,這才循著鬼門關的方向往前走去。
路雖平,但很長,有道是望山跑死馬,我同時發動了天玄劍步與追風決,這樣狂奔了半天,才走到了一處橋邊。
那是一座拱型的木橋,樣式極為古樸,橋邊豎著一個木碑,碑上銘的卻不是橋的名字,而是“忘川河”三字。
按照淩霄所言,這忘川河原本也算是八十一關之一,隻是焱哲為了殺我,將剩餘各關的力量都全數調用了,至此忘川河才變成了坦途。
雖然關口不在,但我想起機緣的事情,因此繞著那座橋盤恒了好一陣子,然並卵,原地什麼也沒有,耳邊卻又傳來了淩霄催促的聲音,隻好失望地作罷,再度動身往前方一處古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