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袂第二日清晨又前往了杏山。
這一次,那白衣童子看到她,老遠就迎了過來。
“師姐!師姐!昨日冒犯,多有得罪,師姐勿怪啊!”白衣童子一臉討好的笑意。
看來是師父回來了。蘇袂摸摸白衣童子的頭,“帶我去見師父!”
白衣童子沮喪道:“師父昨晚回來過。可是夜半又走了!”
蘇袂正憂急,白衣童子已經喜笑顏開,“不過,師父留下話了!——師父說什麼,‘生死自有定數’,臨走的時候,又說‘她若不甘心,可去尋神農草’。”
“神農草?”蘇袂急道:“我聽都沒聽說過!”
白衣童子笑嘻嘻道:“這個我倒是知道啦!大夏當朝丞相,蕭漓然的府上就有一株!蕭丞相本來有個醫術高明的妹妹,蕭小姐當初為采神農草,墜崖摔死啦。所以,神農草師姐大約既從他的手裏買不回來,也借不回來!師姐隻有去盜啦!”
蘇袂轉身便走,白衣童子笑嘻嘻道:“師姐,鎮寧王府……噢!你家王府裏的侍衛都是鎮寧王……你夫君從邊關帶回來的,鎮寧王府的防守,是銅牆鐵壁。丞相府,看起來沒什麼侍衛守衛,可是,據傳,裏麵稱得上龍潭虎穴啊!師姐真要去闖?”
蘇袂轉身看著白衣童子,這回倒是嫣然而笑,卻答非所問:“師父若再回來天機館,你飛鴿傳書通知我。我有四年沒見師父了,我想師父了。”
白衣童子怔了一怔,回過神來的時候,蘇袂已遠去。白衣童子看著杏花林上空,衣袂飄飛的師姐,趕忙叫道:“師姐,我叫小劍,你可要記得我,常來天機館看我啊!”
師父竟然會在俗世收弟子,還是位女弟子,昨晚他還在屋簷上打瞌睡,還沒告訴師父又有人闖過了杏林陣求見師父,還膽敢妄稱師父的弟子。師父回來天機館後,已經自行解了杏花樹上綁著的衣袂,問打瞌睡的他,“她來過了?”
“她?”他才從睡夢中被喚醒,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待看著師父手中的衣袂,反應過來師父所指,師父已經徑自進去寢房。
夜已深,師父卻沒有睡覺。師父在撫琴。師父隻有心潮起伏的時候才撫琴。
今日與往常並無不同,除了那個少女——師父口中的“她”來過,師父心潮起伏是因為那個少女?
嗯嗯,師父是在意那個少女的,白衣童子——小劍笑看著蘇袂遠去的倩影,師父在意她,他當然要對她客氣,要與她多多往來,搞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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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坐落在皇都護城河西岸,府外垂柳依依,寶地風水。
是夜,蘇袂一身夜行衣,女扮男裝,綰發蒙麵,出現在丞相府外。蘇袂小心窺探,避開丞相府門口的侍衛,從隱蔽之處,越入丞相府院牆之內。
丞相府遠不如鎮寧王府瓊樓玉宇雕梁畫棟般的繁華,丞相府原本是前朝攝政王的府邸,建造的年代已經久遠,然而或許因為之前這裏的主人是前朝攝政王,手攬皇權;如今的主人是當朝首輔,位極人臣,便是蓬蓽也會生輝,何況這禦賜的重樓深深。兩代權臣,將此地妝奩的鍾鳴鼎食,巍峨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