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明知道憑自己的一己之力跟何忠濤和唐一天兩人對峙恐怕很難有勝算,司徒俊卻還是打起精神決定放手一搏。
他略顯沙啞的聲音目標對準唐一天道:“唐副書記,縣政府辦的幹部是不是需要提拔,該怎麼提拔是我縣政府內部的事,我身為縣長自有主張不需要外人操心?”
唐一天見司徒俊擺出一副無賴嘴臉心裏不由冷笑,暗說,“你以為你這個縣長在大家心目中還值幾個錢?既然你今天非要自取其辱,老子就讓你丟人丟到底!”
他看也不看司徒俊一眼,轉臉對縣委書記何忠濤提出建議:“何書記,既然司徒縣長和我的意見不一致,我建議還是讓在座的常委們舉手表決吧?但凡同意提拔林歡的領導請舉手不同意則不用舉手。”
何忠濤對唐一天的建議頷首表示同意,他隨口附和,“請同意唐副書記觀點的同誌舉手示意一下。”
不一會的功夫,整個會議室裏除了縣長司徒俊本人之外,其他縣委常委們包括何忠濤在內全都高高舉起一隻手。
會議室裏旗幟般整齊林立的一個個手臂像是一記記響亮的耳光“啪啪啪”接連不斷打在縣長司徒俊的臉上。
他心裏倒是清楚自己在紅海縣政壇被何忠濤和唐一天排擠的幾乎沒有多少政治地位,隻是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縣長居然會淪落到如此淒慘的境地?
縣委常委十多個人,這幫人裏頭居然沒有一個跟他同一戰線?甚至連一個保持中立的常委都沒有?所有人都跟何忠濤和唐一天一道坑壑一氣排斥他,一個個睜大了眼睛處心積慮要看他的笑話?
一個縣長當到如此境地用“可憐”這個詞來形容顯然已經無法充分表達此時此刻司徒俊的境遇。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眼前這群人合夥扔在沙灘上的一條魚,當他躺在沙灘上苟延殘喘的時候,這幫人卻站在一旁看笑話。
司徒俊腦子裏在那一瞬間終於明白過來,“是的!自己在這幫人眼裏分明就是個笑話!他們一個個或表情平靜或麵帶奸笑,其實心裏的想法全都是一樣的,他們肯定都在心裏恥笑自己這個縣長不過是空有一個頭銜罷了,自己甚至連縣政府辦內部的人員調整都無法做主,這樣的縣長還算領導嗎?充其量就是個擺設!”
司徒俊不知道自己縣委常委會是什麼時候結束的,也不知道縣委常委會上後來又研究了什麼議題,他隻記得當自己頭腦中一片空白,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之前還坐滿了人的會議室裏早已空空如也。
縣委辦大樓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拎著笤帚進門的時候一眼看見他還坐在裏麵竟嚇了一跳,慌忙一邊對他說“對不起”一邊往外退了出去,直到此時司徒俊才意識到會議已經結束了。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從會議室出來慢慢往自己的縣長辦公室方向走,平日裏不到五分鍾的路程他足足走了近十分鍾才走進縣長辦公室。
這一次的縣委常委會讓司徒俊真切感受到什麼叫“四麵楚歌”?他頭一次意識到自己來到紅海縣工作一年多手底下居然沒有一個心腹下屬?
正因為這個原因,每次在縣委常委會上他提出的建議往往沒有人在背後幫襯打圓場,這也是他今天落到孤家寡人的悲慘境地的最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