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看見前麵的路邊有三四個人正在圍著一輛自行車,像是自行車壞了,還有兩個男生蹲在地上仔細察看著自行車。他們的穿著都是統一綠色T恤,T恤的後麵印有“青春的腳步,行走的夢想”。旁邊的一個女生最先回頭看到了即將經過的他們,於是示意旁邊的男生,旁邊的男生轉身向他們揮手,接著有一個胖子還跑到路中間來攔住他們。他把車停在離他們不遠的路邊。
“對不起,哥們打擾一下。”跑到路中間攔車的胖子操著一口東北口音。
“沒事。”他說。
“請問你們有修車的工具嗎?我們有一輛自行車壞了。”胖子問。
“修自行車的沒有。”他回答。
“沒關係,我們將就用一下試試看。”胖子說。
他下車翻出一個工具箱,胖子拿著工具,說了聲謝謝就急著跑了回去。
除了那三個正在修自行車的男生外,其他還有五個人,分別兩男三女,其中一男一女正在堆砌火灶,另外一男一女在找堆砌的材料,還有一個小個點的女生在找一些幹柴枯草。看來他們今晚已經有在這裏過夜的打算了。
大概過了十分鍾,剛才借工具的胖子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問:“大哥,你們現在要急著趕路嗎?”
“不急。”他看了看外麵逐漸暗淡下來的夜色,搖搖頭說。
“那你們再等一下,我們很快就好了。”胖子說。
“嗯。”他說。
“多謝了。”胖子說完又跑了回去。
太陽已經沉入遠處的連綿起伏的山脈,山脈上空殘留著各種還沒有完全褪色的雲腳圖案。他們在路邊點起了一堆火,當作照明,搭起的土灶開始冒出嫋嫋的白煙,在微風中漸漸地被吹散。這期間,自行車的鏈子也接好了一次,而且還成功裝上了齒輪,可是用力踩幾圈,鏈子又崩斷了。
一直到晚上八點,這一次經過兩個人輪番的試驗,終於驗證鏈子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他們總算以擊掌的方式來慶祝勝利。
他和她在他們的挽留下留下來與他們共進晚餐。他們的晚餐很簡單,白米稀粥,清淡的素食,都是他們自帶來的鹹菜。晚餐期間,從他們那裏了解到,他們是騎行隊,來自同一個城市不同學校組成的大四學生,他們的主題是“青春的腳步,行走的夢想”,他們通過自己的行走來踐行自己的青春。他們已經是第三年組織這樣的騎行了,這是最後一次,原本在一個月前就要各奔東西了,可他們還是選擇最後一次騎行,也當成一次畢業之旅。
晚上的高原氣溫很低,吃過晚餐的他們,一起圍著火堆,在遼闊的高原上,火光卻能照亮大半個草地。跳躍的火光照在他們每一個青春稚氣的臉上,都是那麼充滿血氣方剛的活力。他們一起回憶過去大學裏的生活,暢想畢業後各自的未來。他們玩屬於他們的遊戲、唱他們想唱的歌曲。
他坐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一邊抽著煙,一邊眺望著遠處月色下蒼白的山頂。藍色的夜空除了星星,沒有多餘的雜質,連遊雲都沉迷這樣的夜晚,不知道躲在哪個山腳下駐足仰望著安靜美好的星空。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身後傳來男女齊聲大喊的聲音,他回頭望去,一對男女正被圍在他們同伴的中間,彼此看著對方,男生對著女生深情告白,最後他們在同伴的掌聲和歡呼聲中抱在一起。她拿著DV在人群的後麵對著裏麵剛剛告白成功,抱在一起的情侶。
他們玩到很晚,才鑽進各自的睡袋裏安靜睡去。周圍恢複了平靜,那堆篝火也已經熄滅。他回頭看著那一個個相隔不遠的睡袋,很快被她的手掌擋住了眼睛。“不許看別人用其他地方去思考人生。”她笑著說。
“你都還沒有向我表白呢。”她看著DV裏麵的錄像說。
他沒有說話。
她隻是提示,沒有強求,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笑了笑說:“沒事。”也許對她來說,隻要他的肩膀願意靜靜地為她留出一個很舒適的位置,這就是對她最好的表白。